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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效演唱（小小说）
文/ 生效菘
2020年秋，洋晓村的新肺毒防疫松戒了，本地区内可免戴口罩活动，村民又如往日活跃起来，该干啥就干啥。毛小玲的金嗓子又在村道上亮了起来。
这女孩读书不起色，初中毕业老师推荐上职高，而她选择上了县音乐舞蹈学校。两三年后村子里的早晨、傍晚多了只鸟音，但比鸟的啼音更亮更脆更悠长婉转，村民都知道，是毛小玲在练唱。
毛小玲家在当时还是政府扶贫户，母亲去世早，奶奶年迈，父亲毛大山驼背，外号“刘罗锅”这样的家庭背景对毛小玲怎能没存学习上的影响。说真的，上县音乐学校是村干部的引荐和支助。村长金黄和村里邻居们就爱这么个孩子天生的金嗓子，两三年的学习他们没少帮助。
这天上午，金村长饭刚下喉，顾不上换衣服，还挽着裤管，袖子，朴素的劳动装束总是让村民有种亲切感；那四十开外的年纪显得上了老者的沉稳，庄重，乡土的气质。他出门徒步来找毛小玲，要介绍她去学校做音乐舞蹈老师。金村长对学校的情况了如指掌，好几次在教师节为优秀教师自掏腰包奖励他们为洋晓村做贡献。学校水电要改修都包在他身上，老师们口头上常叫他“常务校长”他眯着眼，一种欣慰的快感挂在脸上。如今学校演唱活动频繁，舞蹈老师紧缺，金村长没有再好的办法让毛小玲家让她本人脱贫，他要为学校推荐这个人才。他之前还想过，万一学校不用，去村中老年娱乐队，让她来做指导老师，这个村的中老年健身操练，红白喜事等娱乐队，是他一手组建起来的，还缺这么个职位，只是这样屈才是小，培养后代才艺是大。他来到毛小玲家不远处，就看到毛小玲还穿一夏装长裙，胸脯高耸，一把扫帚黑发披在脑后落在肩背后，面俏目秀的，这丫头长得出水芙蓉了。毛小玲在屋前场地上目视前方，嘴里吟唱，时不时手抬轻摆，脚尖撞起乐奏声。见金村长到身边来，如一架乐器嘎然而止，忙叫了声：大叔。
金村长告诉她，叫她去洋晓中学做音乐老师，该校元旦节要搞祝庆活动……
毛小玲第一反应是吃惊：老师要招聘的，这怎么可能？金村长说：有啥不可能，我是打通好了的，借此顶缺，以后有聘用的可不就是最好的？
毛小玲侧着脖子思索了会，说：那好，您先听我演唱一支歌。金村长高兴地应允。毛小玲抓起要去摘菜的小筛子，左手做持话筒状，即时演唱起《走进新时代》来。那优美的舞蹈，如鹰展翅，似小柳轻摇，比原唱张也更具舞姿；那动听的赋有乐奏感的嗓子，比乐奏更悦耳，更灵动。金村长不由地拍掌，大声叫好。片刻，毛小玲周围陆续地站满了大人、小孩，一张张脸飘上了歌声的笑容。后生们跟着她也轻唱起来：“我们讲着春天的故事，改革开放富走来……”毛小玲脸上如春花绽放，似云霞蔚然壮观，既而又娇气地说：大叔，赏钱来。金村长醒悟，忙掏钱，毛小玲借助筛子做伴舞的，又用来收赏了。她唱着笑着伸着筛子接钱，这时，头扎着两个小刷子正赶着上学的小女孩也伸出持着一元的小手，毛小玲忙收住筛子，说：小妹子，写上你名字。小女孩忙听她的从书包里掏出笔来，金村长走过来耳语，小女孩点着头，在一元钱上舞动着笔。
看唱的人都掏出钱来，一元……五元……十元……五十元、一百元等。那笔传得也迅速，在钱上挥一挥就传递给他人。毛小玲放下筛子，形神俱备在歌曲上表情上舞蹈上，当一年轻汉子挥动手中两张一百元时，毛小玲感激地行个礼，说：谢谢乡亲们支持，都写上大名，我看看“门票”红不红火。笑着唱着表演着，围成圈的人们时不时响起掌声……
演唱完，毛小玲行一个礼，来看填上近一半的小筛子里的钱，她要把钱退给大家。捡一张百元钞看名字，左翻又看，什么都没有，她想问开头赏一元的小女孩，不见了。毛小玲连忙都翻开来看，都没见钱上有字的踪影，她木纳着看着乡亲们。乡亲们都惬意地一齐欢笑起来，有的对她翘着大拇指，随后走散了。毛小玲一个一个地叫着，他们步子反而迈得更快。 最后剩下毛小玲父女俩，傍边站着金村长。毛小玲眼前浮现年前乡亲们送粮送菜、金村长带着村委会的人在大年三十提着大半边羊肉，500元红包来家慰问拜年的情景。那时她爸坐在门槛上一脸愁苦，过年了，为了丫头上学，四五十元一斤的猪肉买不起，没肉，年不丰啊，可她还一门心思在练歌……毛小玲抬眼一看金村长，金村长眯着眼，说：丫头，无效的拒绝，有效的赞赏，有才艺的人就是讨人喜欢。
毛小玲在金村长的脸上看到了新时代的一种振兴：是雷锋的精神，是千百年来的道义，或是……她下不了定义。
金村长离开时，父女俩眼眶里都含着一眶热泪。
周日后，一朵教育的音乐之花亮放在洋晓学校的小群星之上。
原创2021.4.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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