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土小说】四人客人与一个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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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2091 | 回复2 | 2021-5-29 23:13: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四人客人与一个西瓜
文/闰土     小说

    庚子年的"三夏"大忙不知不觉到了,人们还没有从疫情阴影中完全解脱出来,又开始收割麦子了。
    老张望着那瓦蓝瓦蓝的天空,那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天热得人们连气都喘不过来,树上往常叽叽喳喳的鸟儿都飞得无踪无影。现在人们已经隔三差五地收开麦子了,早上村口一下子来了三台收割机。老张看着这收割机,思绪一下子回到去年那个收麦的时节,详细一点,也就是开始割麦了,不同的是,今年有个闰四月,麦比往年能早收割些。
   那是他收割麦子的第二天,老张老婆在外地哄孙子,也提前两天回来了,无奈老张种了十多亩麦子,老婆不回来不行啊,尽管收割机收割,但要晾晒、还要吃饭等等。
   前天晚上,老张在院子正洗脸洗脚时,隐隐约约听见老婆和女儿通电话,女儿说要回一趟家,不知干什么,老王也没细问。
   第二天一大早,老张急忽忽吃了老婆做的饭,急头八脑地开着蹦蹦车去收割麦子,老张种了十多亩麦,七八个片片,就一片地、一片地的收,也得些时间,何况连片的麦子,人家都割了,过去了就没有机子了,到那时你只有干瞪眼。人常说:"谷黄、穗黄,绣女下床。"
   老张记得去年那是一个上午,他拉了一蹦蹦车麦走在头门口,准备叫老婆晾麦,他发现门道放着一辆白色小车,他突然记起,是昨晚他偶尔听到说女儿要回来,她老婆也没有告诉他,他也知道,前两天他和老婆从县城回来,买了一大堆菜,起码菜不存在问题了。他似乎也有些想女儿了,他低头细细一算,呀?女儿四五年没回这个家了,四五年内,他偶尔去城里,在儿子那里只见了女儿二三次面。
   老张停下蹦蹦车,走进家里一看,女儿没有带外孙女,外孙正上小学四年级,正补课,没有回来。家里来了女儿和她婆子、女儿她小姑开着小车,她小姑还带了六七岁的儿子,共四口人,女儿回家时还去了她外婆家,把他外婆和她舅的儿子也拉来了,家里一下子涌了六口人,加上老张老婆七口人,好不热闹。
    老张一看这么多人,既高兴又生气,这一下子搅乱了他的生活,大忙天的,来这么多人,老张忙开车把麦子拉到水泥路上,然后大概晒开,忙回家照顾客人,毕竟亲家母远道而来,不照顾不行。
    老张随便打了个招呼,急急吃了两碗面,又去收麦子了。收割机下地,都在等着收割,老张也知道,老婆的小棉袄在家里,老婆也不用操大心了。
    吃过午饭,剩下杂七杂八的残汤剩饭,还有未洗的锅碗瓢盆,女儿急急要走,她小姑开上车,顺便送了她外婆和她舅的儿子,家里总算安静了许多,全家就剩老张和老婆了。
    下午老张又去收割了另一大片地,赶三四点拉回了麦。
   那几天天气还好,没有打扰,晚上老张迈着疲倦的脚步,走向了家里,毕竟他都年过六十的人了,人整个困乏了。他上午十二点只吃了稀稀两碗面,现在都晚上七八点了,他似乎肚子饿了,他喉咙向外冒火一样,他真想躺下好好睡上一大觉。
   他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手端着浓浓的茶水闭目养神,他今天太累太累了。
   他渴了,喝了两口茶,似乎劲头来了,老婆在厨房正给他热上午的剩面剩菜。他坐在院子,抬头向房子望去,那房子地面上面放着一个西瓜,看样子大约有十二三斤重,老张又站起来,手端着茶杯,不由自主地在卧室里转了一圈,就发现一个西瓜,另外一个塑料装内装了几个油羔,看到女儿带来的礼档,老张心似乎碎了,他眼前发黑,头似乎有点眩晕,女儿四、五年没有回来,这次带一大波人来,就这些礼档吗?老张嘴角淡淡一笑,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是老婆把礼档藏起来了吗?不可能,屋里就他和老婆俩人,加之老婆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哪有粉不往脸上搽的道理,谁不爱体面。
   亲生女儿,就给父母拿一个正儿八经的西瓜,从西安开车回来。老张有些不知所措,不为那礼档,老张是为馍馍不熟气不圆。
   老张把亲生女儿没薄待,他清楚地记得去年那一幕幕,当车要走时,老张有位相当要好的朋友,办了个高挡饮料厂,所生产的这种饮料供会议和嘉宾使用,这位朋友送老张三箱,每箱装八瓶,据说每箱要卖好几十元。车临走时,老张让老婆把三箱全部提出来,他再三叮咛,给他儿子一箱、女子一箱、另外剩一箱给开车的女儿她妹,三箱二十四瓶,老张他连一瓶都没留,到现在老张都不知道那东西是个啥味道。
   老张又清晣地记得,那天车在大门外,老张老婆让车停下,急急把老张拉到房子里,偷偷对老张说: "那小娃没来过,第一次来咱家,你快拿一百元给我,我给那娃。"老张一向是个好人,家里一切都是老婆做主,听老婆这么一说,他顺从地掏出钱,无奈上午刚开销了收割机钱,仅仅剩七十多元,老张忙拿出一张五十元,塞给老婆,老婆一阵小跑赶到车前,把五十元从窗缝塞进去了。
   那晚老张一句话也没说,只呆呆地看着那西瓜,他不敢说什么,他沉默了,他知道老婆脾气一向不好,一说撑了就会闹仗,大忙天闹仗,那麦子咋收。
   他这时不知道老婆想的是什么,人常常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他就是再怎么埋怨这小棉袄,更不敢提从西安带来的礼挡。
   常言说: "礼无车载,但车今天包括司机,拉了四个人,而仅仅是一个西瓜,难到我老俩口就值一个西瓜吗?老张又想到。
    “父母心到儿女上,儿女心到石头上。”老张又一次看了看那瓜,他不敢往下想了。但不由得他怎么又想起了那三箱二十四瓶的高档饮品,又想起了老婆向他要去的那五十元钱。
   “人心不足蛇呑象。” 老张心里不知怎么心冒出了这句话,他自己不短胳膊少腿,能衡能走,生活过的也不比别人差。要那礼档干什么。想吃自己买去,老张又想到。
    老张又一次次想到,他和老婆把粉给脸上搽,为了女儿,才这样做,而女儿,他不禁身上打了个冷颤。他不敢看西瓜了,好像那西瓜是一个魔瓜,他更不敢动了。
    麦子收割回来了,这一片那一片的麦子,把老张害苦了,当了一辈子农民的他,兢兢业业务了一辈子庄稼。大前年,为了务庄稼方便,老张他出了三千元买了一个烂二手蹦蹦车,他屈指一算,现在年龄都六七十岁了,还能活多长时间。
   两天过去了,这个瓜,老张俩口谁也没有提出来切开吃吃,解解渴,那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也好像是一瓶农药。
   一天,老张实在憋不住了,他向老婆提出切瓜解渴,并不是老张想吃瓜,是那瓜放在那里,看见就不舒服,不顺眼,一解决,一肚气好淘。
   瓜,老张拿刀亲自切开了,那红红的瓤,实在提不起老张的味口,他把瓜吃到嘴里,好像在嚼一疙瘩烂套子,苦而无味,爵不烂、燕不下,吐不出。又饥又渴的他,吃完一牙,假装扔瓜皮,偷偷溜走了,不一会儿,老婆也吃了一牙。
   不知不觉,那十多斤重的西瓜,老张和老婆吃了三天,还剩下一咋子,那瓜放坏了,老张扔到泔水桶,提着倒了。
   那瓜是老张含着泪水吃下的,也不知道那瓜味是甜是咸,老张只知道那瓜他还没吃完,门上来个卖瓜的,那音乐声夹杂着西瓜价格声,传入老张耳内。
  “大甜西瓜来连,每斤1.50元。”
  那几天老张话明显少了,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啥味道都有,他本不想那么多,却又不得不想那么多。他只盼着趁老婆在家,把那十多亩麦子急急收回来,儿子、儿媳不停地催着,让老婆赶紧收拾完回西安。
  记得那晚,老张不知为什么,半夜睡不着觉,那倒不是为女儿拿的礼档,那是亲生的女儿,是他的骨肉,他虽然农民,但不在乎这个,这次就是女儿回来,一分钱东西不带,也不可能责怪女儿,他想女儿负担也重,自己虽是农民,生活能完全自理,何况每月国家还有一百多元养老金,他突然想到,有一年多没有取了,起码有一千多块,他缺的不是钱。
    老张他怎么也不会忘记,那年女儿还小,重感冒发烧、咳嗽引起肺炎,他和老婆东借西凑几百元,守在女儿床前,等女儿病好了,但老婆却累垮了。
    想着想着,老张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这一切的一切,老张不想了,他也不伤外闲脑筋了,那西瓜,他全当是一场梦。梦过去了,一切都恢复成自然,一切都正常了。他也想通了,他完全理解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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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021-6-3 12: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老师精彩小说,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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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q528 | 2021-6-4 09:05:29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怜天下父母心,女儿的礼档的确让做父亲的心寒!佳作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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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爱生活,用心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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