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的松小说】喜妹不是墙头草（小小说）

              喜妹不是墙头草（小小说）

    喜妹长着一副好看的脸蛋，有人说像花，有人说像仙女，还有人说比仙女还好看。由此她得了一个雅号“村花。”
    玲珑的身材轻巧的步子，一路小跑就像是一只燕子飞来飞去。拖在脑后的长辫子绑上一条红绸，摆动起来就像是一只蝴蝶随着飘舞。
    喜妹人也灵醒能说会道，说得巧妙听的舒心，深得人们喜欢。

    老李在村西种菜，盖了一小间房子，办起了商店。人老实生意做的活，招来好多生意。
    来来往往的顾客川流不息，喜妹看在眼里喜在眉头，一种羡慕和敬佩常在心头。小燕子带着花蝴蝶飞来飞去于她家与商店之间，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

    秋天的荆峪沟是美丽的，红的黄的绿的树叶，装扮着秋色。挂着灯笼的柿树点缀其间。门前的池塘一片片莲花争相斗艳，树上的鸟儿比赛着优美的歌喉。被风吹落的叶子离开母体飞舞着旋转着，落入草丛，路边，河渠。

    一只灵巧的燕子飞到了商店门前，身后飞舞着花蝴蝶。
   “哥，你进货要钱不？我给你拿了一千块。”喜妹深情地看着老李。
    刚开门的老李看着花蝴蝶还在飞舞的喜妹，心头一阵兴奋。处于艰难中的老李，为进货正熬煎着没钱，喜妹好像是自己肚中的蛔虫。
    老李感激的泪流满面，伸出双手就要抓喜妹那软绵绵的小手，又缩了回来。
    喜妹看在眼里羞在脸上，立时就现出红霞。
    老李缩回手说：“妹子，太感谢你了，叫哥咋样谢你。以后有啥事只要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言传。”
    挂着笑容的脸上现出更加迷人的光彩：“哥，不要说这些，谁还不给谁帮个忙了。”说着拧身飞去。
    看着喜妹和她身后的蝴蝶飞舞着离去，老李心头荡漾着一股暖流。

    到了中午，喜妹又飞来了：“哥，你摆货没架子，俺屋有，要不叫你兄弟给你推来。”
    老李心怀感激地说：“不用了，你看尻子大这一坨，往那里放呀。”
    喜妹含着笑容说：“放在俺屋还是放着，拿来能用了用，不能用先放着。”
    喜妹的一片热情老李没办法推辞。

    到了下午，喜妹扶着，男人推着，送来了，老李的眼睛湿润了。

    像这样的事喜妹做了不少，不光是老李一家。村中谁家有钱有势有希望她就飞到谁家，可是她的身影，绝不光顾那些叮当响的家庭。



    村北一家门前突然热闹起来了，在鞭炮声中，在舞蹈声中，在人们的欢笑声中日中商店开业了。
    人声鼎佛。
    为庆祝开业而特别排练的节目，《猪八戒背媳妇》正在表演，喜妹以其灵巧的身材美丽的面容，善于表演的娇情赢得了观众一阵阵笑声和掌声。扮演猪八戒的是一个大肚子男人，自然的身姿憨厚的表演同样赢得大家的好评和喜爱。
    媳妇爬在八戒背上做出种种姿态，不是揪着耳朵就是拔着猪毛，八戒流露出痛苦的神态，两人精堪的表演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房檐跟前的锣鼓也不逊色，这些精挑细选的小伙子个个卖力人人尽心。直敲得满头大汗，汗流浃背。
    炮声鼓声音乐声，招来了沟上沟下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来看热闹，就连天上的白云和太阳也来添喜，喜鹊落在不远的树上用叽叽喳喳的叫声表达着它们的祝贺。
    整个场面呈现出一派热闹、喜庆、欢快的气氛和景像，主人拿着烟招呼着一个个看热闹的人，脸上挂着喜悦和骄傲的神气。

    喜妹的表演刚刚结束，没来得及卸妆就飞到了女主人身旁，身后的辫子飞舞着：“葱花姐，葱花姐。”
    走上前拉着女主人的手亲昵地说：“葱花姐，好好办，俺家的东西全部在你这买。”
    葱花感激涕流。
    紧接着燕子带着蝴蝶又飞到菜地商店来了，“哥，你有钱么？我急着用钱，你把那钱给我。”
    这不是紧处夹楔子吗？人家的钱自己再紧也得给：“好，吃过饭我给你送去。”
    小燕子带着蝴蝶又飞去了，老李心中升起一片涟漪。

    傍晚的时候，老李求爷爷告奶奶总算没白跑，拿着借来的钱来到喜妹的家，喜妹的脸上布满阴云，接住钱数着，放进口袋说：“那货架子俺也要用，你就腾出来吧。”
老李心中骂道这东西咋是这货色，小孩的脾气说变就变。
    脸上强堆着笑说：“行，谢谢妹子。”
    老李刚走到桥口，身后就传来脚步声，拧身一看，喜妹飞着来了，身后的蝴蝶飞舞着进了葱花商店的门，身后飘来银铃般的声音：“葱花姐，葱花姐，我给你送钱来了。”
    老李差点掉进渠里。

    从此后，菜地商店再也不见喜妹的身影，再也听不到她那铃儿般的声音。

    喜妹并没有闲着，而是一天三晌向村北飞，蝴蝶也随着飞舞。
    喜妹沟南的姑姑、沟东的妹妹、沟西的姨姨、沟北的妗子，都争前恐后地走进日中商店。

    从日中商店走出一个瘦高个子老婆，她是喜妹的姨，脸上挂着怒气，向村西走来。生意萧条的老李，在河渠沿子闲转，老婆来到跟前问道：“兄弟，你看这些礼在你这得多少钱。”
    老李看着一一作了介绍。
    老婆脸上涨得通红，嘴都气歪了。镇定了一会才说：“你看喜妹这娃，硬把俺叫到唔去买，要贵多少钱。”提着礼物的手抖动着。
    老李不好答言。
    老婆继续说：“前几回贵些还能接受，这次差的太远了。”
    老婆着气的脸都有些扭曲，迈着姗姗的脚步向回走去，老李看着老婆的神态走上前搀扶着送过河渠。

    喜妹从日中商店来到菜地商店门口，提着货物，对老李妻子说：“看，本来在你这买，俺这不在你这买了，在那买的。”连嫂子也不叫了。
    喜妹故意气老李妻子似的把礼物提起在眼前晃了几晃，抡着蝴蝶飞了回去。
    妻子把喜妹的话转告给老李，老李没有言传，心中像倒了五味瓶。

    老李始终坚持薄利多销的原则，热情服务，以灵活多变的经营慢慢的召回着失去的顾客。

    一辆三轮车行进在村东村西村南村北，车上插着红旗，放着喇叭。老李掏出本子记录着主人所需要的东西，然后再送货上门。
    这一举动深得顾客好评。

    晚上，村东的葱花哥来买了一捆果啤，再买一瓶还差点钱，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老李，老李明白了意思，取来一瓶给了对方，那人拍着老李的肩膀说：“好，就这样，好好办。”

    喜妹的眼睛流露出不一样的光彩，她看见自家的亲友再也不去日中商店了，村人也渐渐少了。葱花嫂子在路上挡在村中喊，也是寥寥无几。


    一次次的伤害一次次的宰割，挡、喊，都失灵了，绝迹了。

    喜妹的踪影也消失了。

    菜地商店最终占据了市场，失去的买主又回来了。

    村东的老张提着物品从葱花面前经过，看着空空如野的门口心中一阵讥笑。正好碰见一个妇人迎面走来，招呼道：“你做啥呀？”
    女人笑着说：“我买些调和。”
   “快到菜地商店去，人家价钱便宜，人也好。你没见门口的黄板纸堆积如山。”
   “我就是到唔买呀，这，白给都不要。”女人说着向西走来。

    小燕子带着蝴蝶又飞着来了。
    老李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喜妹，没有搭理。他正在忙着贴对联。
   “哥，今年的节礼都在你这买。”喜妹投来讨好的目光。
    老李带理不理地说：“你随便。”
   “哥，你用电钻不，俺屋有，甭给谁说。”喜妹向着站在凳子上的老李说。
   “我不用。”老李心中产生一种厌恶。
   “你用的时候言传。”喜妹自讨没趣地说。
    老李故意问道：“好长时间咋没见你，是不是下城去了。”
    朝霞立时染上了她的脸：“没有，在屋。”

    老李明知故问，日中商店进货，她推着车子去接，天黑路滑，不小心跌到渠里去了。人水了腰也骨折了，在家养了几个月，人家两口子理也不理。
    偾的她不好见人。

    日中商店终于在丧钟声中倒闭了。

    借给葱花的钱终于给了，喜妹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她数着数着，一遍又一遍，数字不对数了几遍都差一张。人已经走了，只能挨肚子疼。从头到尾一张张地验，又发现几张假币。
    喜妹的脸色苍白，手中的钱掉落一地。
    像被谁掀了一下，扑塌坐在了地上。

    作于2021年9月18日

借给葱花的钱终于给了，喜妹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她数着数着，一遍又一遍，数字不对数了几遍都差一张。人已经走了，只能挨肚子疼。从头到尾一张张地验，又发现几张假币。
    喜妹的脸色苍白，手中的钱掉落一地。
    像被谁掀了一下，扑塌坐在了地上。

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