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的松小说】.乡村中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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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36 | 回复3 | 2022-3-18 19:39: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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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傲在德华脸上给了一个吻,成为荆峪沟的爆炸新闻。
    自视清高的高傲,怎么会在德华脸上吻呢?这话又有谁能信呢?
    不管有人信还是没人信,反正高傲就是给了德华一个吻,这是不容篡改的事实。
    仗着老公有钱的高傲,打扮得花枝招展,珠光宝气,一般人是不会上她的眼的。怎么能看上其貌不扬的德华,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就更加具有传奇色彩。
    有人相信有人质疑有人探究。
    荆峪沟的黎明是美丽的,柳树刚刚发芽,远看就像是戴上了绿帽子。其他的树木也都憋足了劲儿,等待着春姑娘的指令。他们争先恐后各显其能地打扮春天。
    树上的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发出的优美的叫声,也不知谈论着什么。给这清净的早晨奏起了动听的乐章。
    光线还很暗淡,人们还在沉睡。河渠的水潺潺流着,一路欢跳一路歌。
    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拿着一把用竹子扎成的扫帚,在门前的路上扫着。随着光线的明晰,才看清他面目清瘦,满头白发,要是再胖一点简直就是斯大林的特型演员。
   “电话来了,快接电话。”电话提示音。
    他停住了,掏出手机接电话,一看是妻子的:“有啥事?”
   “你起来了吗?”妻子问。
   “早就起来了,正在扫路呢。”他知道妻子会批评他的。
   “你的精神大很,可扫路,人家又不给钱。”妻子又啰嗦起来。
   “没事了扫一下,就当活动筋骨。”他话语温和地说。
   “人家又没人叫你扫,显啥积极呢?”妻子的话语有些着气。
   “你也爱管事,多做点好事总不会有啥错吧。”自小就勤快的他是孥不住的。
   “我爱管事,还是你心太好了。” 妻子的语气带着批评。   
   “一个人活在世上对社会对他人总要有点责任和义务吧。”他坚持着他的观点。
   “就你好......。”电话挂断了。
    二人话不投机装了电话,继续扫路。
    这时从西边走来一个中年男子,背着个推车轱辘到了跟前:“德华,起得这么早的,还以为你没有起来呢。”
    “不习惯睡懒觉。”不用问就知道人家是补胎来了。
    “我家正盖房,等着用车子,麻烦一下。”来人说着放下轱辘,取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了过来。
    他推辞不过接住烟说:“你到屋坐一会,我就来。”
   “谢谢你了,给哥把忙帮了,多少钱?”来人坐在一旁看着他补好了带,很感激地说。
   “不要钱,从来就没收过钱。”德华推辞着。
    来人掏出几块钱递给他,他坚持不要地说:“再给钱下次就不给你拾掇了。”
    那人无可奈何地走了,自言自语地说:“现在,阿达来的这号人!”
    送走来人,一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叫车上班时间到了,也就来不及做饭。摸了个冷馍,锁了门,疾步向岭上走来。
    走在半路上又有人打来电话:“哥,你在哪里?”
   “我在上南岭的路上,你有啥事?”德华回答。
   “我想理发。”对方说。
   “那够不得,我要叫车。”德华说。
   “好,那就到明天了。”对方说。
    挂了电话,继续往前走着,路是石子铺成的,走起来要小心。这时,一条蚯蚓在路中央爬行,他弯腰拾起来说着:“你跑路上做啥来了,要是车来了还不把你砸死。”说毕,狠劲地扔向路边的地里去了。
    昨天刚下过雨,后半天晴了,车场干了但还有水潭。
    路边,坐着三三两两的人在闲谈,只有宾鸿一人软着裤腿在刮水。他直接来到跟前,二话不说提起水桶就干开了。
    路边说话的人们看着他刚来就提水,有人说:“人家德华都提水,咱坐到这好意思吗?”
    人们才纷纷参与,刮的刮提的提。
    满头大汗的德华,歇了下来,取出手帕擦水。
    银凤看着怜惜地说:“德华,你咋瘦了。”
    秋玲也笑着说:“人家德华哥瘦了,你心疼了。”
   “你个奴鬼,你哥就是瘦了。”银凤一本正经地说。
    妻子不在家,他整天忙得拾鞋掉帽子的,不能按时吃饭。
    人们正谈论他时,他已经拿起夹子和垃圾桶拾起垃圾来了。
    德华一天到黑不得闲,不是推头就是修车子,得空还要拾村中的垃圾。
    国家投资把老爷庙门绿化美化,建设成娱乐健身广场,给他又提供了义务劳动的场所。
    有人问:“你拾垃圾有钱吗?”
    他笑着说:“没有钱就不能拾了,国家花了这么多的钱,修的这么好的,总不能董成垃圾场了。收拾干净就是休闲健身也舒坦。”
    那人叽咕着说:“现在社会那里来的这号人,太傻了,不给钱还爱管闲事。”说着走了。
    这人的话说的确实是这样,有人给钱都不好好拾。德华一天的作为换来的是不同的评价。有人说他思想先进,有人说勤快孥不住,还有人说是傻子瓜蒌。不过,德华不计较这些,人们愿意说啥就说去吧,他还是做他的。
    德华弟兄三个,他是老大,两个弟弟都要他照管。父母过世得早,他生头长头也尽到为父为兄的责任。
    大兄弟是他看着订的婚,现在侄儿已经十几的人了。碎兄弟前几年也订了婚,就掉下结婚了。
    这天,碎兄弟走进门面有难色地说:“哥,这门亲事我实在不愿意。”
    德华一听模样一变:“不行,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哥,我就是不称心。”兄弟简直想哭。
    他为难了,强扭的瓜不甜,兄弟为这事寻过几次。他思虑了一会终于放了口话:“行,那就算了。”
    兄弟高兴了,但是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到哪里寻媳妇呀,他又四处打听撒话。
    一天,村中一个女医生走进了门:“德华,你兄弟得是退了婚?”
    德华一听心头一喜:“是的。”
    女医生说:“邻村有一个娃,中等身材,人有些黑,过日子没嘛哒,实受娃。”
    “好,太感谢你了。”
    第二天引着兄弟和女方见了面,双方都没意见,就订了婚。现在小两口过得美美满满的。
    解决了兄弟们的婚事,他又照看着给两兄弟盖了房,在村中传为佳话。
    碎兄弟刚结婚,侄儿们经常到他家摸这摸那很随便,妻子看不惯发牢噪:“把咱屋当成他屋了。”
    碎兄弟责备妻子说:“甭说,侄儿跟咱娃一样,随他们的便。咱哥跟咱大(duo)人一样,啥事都是他操心。”
   停了会接着说:“那时候,我到咱哥家去也很随便,咱哥从来没说过我。咱嫂子看不惯说我,咱哥不要说,咱兄弟不在咱屋随便在人家屋随便。”
    看妻子不说话笑着说:“抽烟就是那时学会的,在咱哥家见了烟就摸。要是寻不见烟,咱哥就知道是我拿去了。”
    妻子知道了内情从此后就再也不言传了。
   “德华这人确实不错,他把他兄弟照看的订了婚,盖了房。”这人的话还没说完,银凤就抢着说:“他兄弟媳妇生娃还是他引着去生的。”
    秋玲说:“这事还不是糟蹋他的。”
   “是真的,这是我亲眼见的,当时俺娃他爸也在住院。”珊红说。
   “你几个甭说话了,车多了给咱叫车。”宾鸿大声喊叫起来。
    德华已经在跑前跑后地收费。
    太阳滚下了塬坡,繁忙了一天的人们闲下来了。集中在保安亭跟前借着灯光分钱。银凤接住钱一看,有一张钱揉损了,她弹嫌起来。
    宾鸿说:“钱烂不怕,只要不是假的。”
    刚要离去的德华回转身来,接住钱说:“我给你换一下。”
    回家来的人们从后坡下来各奔东西回家去了。德华走上河渠路,看见谁在路边倒了一堆垃圾。不由得怒火中烧,发起牢骚来了:“这谁心瞎了眼睛也瞎了。昨天才把路边的垃圾拾干净,可倒上了。垃圾箱就在涝池西边,这点路都不想跑,看把脚跑碎了着。”
    说话的同时一个高个子女人从身边经过,向村南走来。路过歪婆娘门口,她端着一盆水出来,差点倒在了女人的身上。“娘,不知道是谁把垃圾倒在了路上,德华这会正骂人呢!”
    高个子女人是有名的长嘴,不管该说不该说的话她都敢说。她的几句话说得轻松,说完就走了。可气坏了歪婆娘,她放下盆子向河渠路上走来。
    歪婆娘本名叫薛婷,因为她擅于舌战,而且很有特色而出了名。人送外号歪婆娘。没有人叫她的本名慢慢地就忘记了。
    有一次,一个人在牛红家墙上贴了一张小纸条,说他丈夫和村中一侄媳的不正当关系。男人从此经过看见了,就从墙上揭下来,到处让人看。
    那里人多那里去,给这个说:你看这是谁糟蹋我。让那个看:这写的是什么?歪婆娘闻讯后,站在牛红家门口破口大骂,从早上直骂到后晌。嘴角流着白沫,胸膛都成湿的。
    骂的话语简直难以入耳;姑娘媳妇绕着走,小伙老汉捂耳朵。吓得牛红妻子关上门,在脚地直打颤。
    德华这次招惹上歪婆娘,可是惹下大祸了。歪婆娘岂能善罢甘休,气得肚子直忽闪。迈着嗵嗵嗵的脚步来到了德华门口,两手叉腰,头向前伸着。尻子向后撅着,张着大口高声骂着。
    饿了一天的德华刚刚回家,取来一包方便面放在电饭锅里。倒上一瓢水,就听见有人在门口骂人。
    拉开门走出来一看是歪婆娘,这可是荆峪沟的名人呀。仗着儿子有钱,巴结的人多,就仗势欺人。今天骂这个明天骂那个,她的骂声成为荆峪沟的一道风景。
    歪婆娘骂的正凶,他就走了出来:“娘,你骂谁呢?”
   “骂谁呢?骂那个爱管闲事嘴长爱说话的人。”她嘴里的唾沫星子都喷到德华脸上。
    德华理直气壮地问道:“我把垃圾刚拾完,干干净净的,你就倒上了。垃圾箱离得又不远,为啥不倒进垃圾箱。我就说了几句,你就骂开了,亏你还是个长辈,有长辈的样子吗?”
    歪婆娘明知理亏,仍然不讲理地骂着。
    德华说:“你快回去,我不跟你计较。要是再不知趣,咱两就到大队部,寻干部评评这个理。”
    歪婆娘虽说嘴没停还在骂着,但明显地声音小了语气弱了。
    这时走来一个低个子女人,看样子风尘仆仆的。来到跟前说道:“娘,你回去吧,跟你瓜娃较量啥呢。”
    见有人劝架歪婆娘又凶了起来。低个子女人拉的紧她反而骂的欢。嘴里的白沫喷了低个子女人一脸。
    低个子女人看着越骂越凶的歪婆娘,只得把德华掀进门去随手关了门。原来她就是德华的妻子爱雪。一进门就没好气地说:“你也没眼色,咱能惹下她。没看现在成了啥咧,谁讲公德谁学雷锋谁当好人。”   
   “快甭言传了,给我做饭,一天都没吃。”德华祈求地说。
   “把你饿死才对,学雷锋还惹是生非的。”爱雪吹胡子瞪眼睛。
   “我这不是学雷锋,是发自内心的。我认为是应该的,人人都能献出点爱那多好呀。”德华辩解着说。
    夜深了,人静了,门外的骂声更响亮了。
   “人家村里再没人了,光你有本事。”平时绵得像个羊似的老公,这时也发起脾气来了。
   “银凤叫我给庙里擀面,谁还不给谁帮个忙咧。”高傲说。
   “你一天钻的是些啥人吗?管庙的是些啥人吗?现在好,把娃给你才买的几千块钱的手机丢了,神咋不保佑你。”低矮的老公没有好脸色。
    高傲的模样本身就有些丑陋,一夸拉下来就更难看了:“少说喔话,不花你的钱,俺叫娃买。”
    说着她用老公的手机拨通了儿子的电话:“云。”
   “妈,有啥事?”儿子问。
   “给妈买一部手机。”她有些难于开口。
   “说啥?买手机,才买了几天,就可买手机。一月能挣几个钱,光给你买了手机,已经买了三四部咧。”儿子的语气有些不中听。
    男人看着妻子张口结舌的样子,就接过电话说:“你妈给咱烧香去咧,把手机没了,打电话是关机。甭给买了,让她凉到喔去。”
   “不买了,我又不是在外边挖银窖。阿达来的钱,谁让她不长记性。”儿子说。
    高傲的面部表情难看极了,大有风雨欲来的情境。是呀,儿子到她跟前确实不错,老公也给她买过几部。
    高傲心情极度低落,老公批评她,儿子谴责她,女儿也不支持她。没有了手机,不能看抖音,没有办法和舞友联系。这可咋办?也实在没脸向老公向儿子向女儿要钱了,自己又没有钱,越想越难受,心中像是安了搅拌机,肝肠欲断呀。
    早上起来,枕头湿了一片。
    学校门健身广场上有几个人在闲谝,德华拿出一部手机说:“昨晚谁把手机丢了,没电也看不来是谁的。”
    长光嘴笑着说:“高傲把手机丢了熬煎了一夜。”
   “那快叫去。”德华说。
    长光嘴迈开大步向高傲家跑去:“高傲高傲,手机寻见了,寻见了,快。”
    苦楚中的高傲听见长光嘴的叫声,心头咯噔一下,差点心就跳出了喉咙眼。含着一股眼泪跑出了门,只恨脚下太笨。
    来到德华跟前,接住手机,心潮起伏,极度激动。理智的闸门让激动的心情冲击开来,一个猛扑,用她那张大嘴红唇在德华的脸上深深地吻了一下,拧身跑去,身后洒落一路泪水。

    作于2022年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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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 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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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沙个人认证 | 2022-3-19 05:08: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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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022-3-19 05:20: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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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直的松 | 2022-3-19 14:26:37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各位老师!谢谢西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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