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牛随笔】我的读书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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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447 | 回复2 | 2022-4-23 15:23:3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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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真正读书是我离开学校以后的事。那一年我十五岁,初中毕业回村成了农民,因年龄小让父母和队长犯了难。正好这时生产队菜园一个小伙子接他爸班去城里当了工人,队长让我顶了上去。
     菜园子就我和一位我称作“原娃叔”的老农。每天除了回家吃两顿饭,二十四小时呆在菜园。按天计算工分,原娃叔每天十分工我六分工。白天菜园干活,天黑就没事。原娃叔每天回家,很晚才回菜园。我无聊至极,只好从家里搜集几本闲书,闲书是三本小说,一本《三国演义》其他两本封面和前面几页没有了。后来才知道,那两本没有封面的小说一本是《烈火金刚》一本是《青春之歌》这三本书可能是当年大哥在家时买的。很快看完两本,《三国演义》上面很多字不认识,加上语言绕口,看了几页感觉没意思就放弃了。只好把家里的四本“毛选”拿来消遣。
       “毛选”里的文章读起来很枯燥,特别是第四卷,里面很多都是毛指挥战争时和他的部下往来电报,看起来更没意思。但没书看,无聊时就翻翻。隔几天去队长家拿报纸看。那时生产队就订两份报纸:《陕西日报》《人民日报》其内容都差不多,倒是末版的一些战斗檄文还有点看头。但报纸就那么一点内容,一会儿就翻完了,很快陷入阅读饥荒。当时真是看书成瘾,就像一位作家说的:看到有字的纸片都会忍不住捡起来看。村上一位伙伴知道我喜欢看书,悄悄告诉我,他家有很多书,是在外工作的父亲拿回家的,因为是禁书不让看。他可以偷出来给我看,条件是我得给他免费菜吃。
     我答应了,每次都是在原娃叔晚上回家时,以唱歌为暗号,让他来菜园拿书换菜。还好,这事一直没被人发现。或许,原娃叔早就察觉只是没吭声罢了。因为有一次,原娃叔突然问我:他特意留的几个做种子的洋柿子少了两个。我只能说不知道,但心里很虚。
     我曾提出去伙伴家看看,他不同意,只好看完一本交换另一本。记得从他家看过外国书有《茶花女》《少年维特之烦恼》《安娜卡列尼娜》《呼啸山庄》《忏悔录》《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卓娅和舒拉的故事》《青年近卫军》以及高尔基的成长三部曲等。国内的有《红楼梦》《西游记》《水浒》《红岩》《红旗谱》《小二黑结婚》《三里湾》《欧阳海之歌》巴金的激流三部曲以及鲁迅的几本书等,还借过剧本:《劈山救母》《雷雨》《日出》
      晚上,我和老农睡在棚子,不厌其烦地给他讲书中故事,有时还夹杂一些自己想象胡编一些情节。我讲的绘声绘色,他听的津津有味,记得给他讲述《红旗谱》时,他给我说起小时候听过的“渭华暴动”的故事,还硬说这本书说的就是这件事。当我告诉他,书中故事发生在河北省时,他不吭声了。再听时,不一会儿就听他打起呼噜来了。
      那两年,我到处找书找报纸看。有名没名无所谓,只要有字。无论是去县城还是去亲戚家,只要见到书就不想撒手。记得在县城书店,犹豫了很久,还是狠狠心花了一块多钱买了两本书:《闪闪的红星》《金光大道》
       当时看小说,不懂整体架构,不看写作手法,甚至不懂遣词造句,就是看故事情节。很多不认识的字就越过去,明白大致意思就行。其中的一些描写男女私情的精彩部分,看着看着就莫名地消失了。再仔细看,中间几页被人撕去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小说《红楼梦》,一开始根本看不进去,只是听人说“看了《红楼梦》得了相思病”的话,才迫使自己硬着头皮看的。看了差不多有两个月才把四本书勉强看完,却并没有“得相思病”的感觉。我就想,可能是书中很多地方没看懂,书中很多的诗词曲赋根本不懂什么意思。直到十年后,我躺在塞外地窝子再一次拿起《红楼梦》时,一下子爱不释手,读了一遍又一遍。为加深了解,特地在乌鲁木齐南门新华书店,掏了一本由蔡义江编纂的《红楼梦诗词曲赋解》。借助这本书,再一次把《红楼梦》详详细细地读了一遍。却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情感深深陷了进去……
       真正让自己醒悟的是一九七七年国家恢复高考制度以后。那年冬天,邻村一个三十多岁的饲养员竟然考上大学了。这事一下子震惊了周围几个村子的农民。看来文化的春天是真的来了。当时“四化建设”的口号震天响。而要建设四化没有文化怎么行?这种朴素的想法深深在我心里扎了根。想起读过的高尔基的三部曲,我坚定了重返学校上学的决心和意志。
       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在同村一位老师帮助下,于一九七八年春,去了塬底一所中学复读初中,这才开始文化课的系统学习。因为“欠账”太多,数理化下的功夫最多,成绩却一直不理想。唯一能够拿的出手的是作文。这应该感谢当初排解无聊时读过的那些小说。一年半后考上高中,因为相信“科学的春天”来了,我义无反顾地选择理科。八一年高中毕业,全班只有一位应届生考上大学,其他几个学习比较好的同学,复读一年或两年后也终于扣开大学门扉。
       因为年龄更因为成绩,我没有复读,再一次回村成了农民。此时,我的思想境界完全不同四年前了,读书学习已成习惯,白天生产队干活,晚上在油灯下总要看会儿书。一次从《山西青年》杂志看到“刊授大学”招生,我毫不犹豫报了名,开始了大学的中文系课程学习。一年后离开老家去了新疆打工,“刊授大学”依然伴随我到了新疆,后来因种种原因“刊授大学”停办了。那上百本大学教材,我像当初上学时啃噬冷馍般地一篇篇阅读一本本地消化。
     八十年代是文学的黄金时代,几乎每一期的《收获》《人民文学》《小说选刊》等文学杂志都要购买。印象最深的是张贤亮的伤痕文学。路遥的《人生》以及后来的《平凡的世界》曾经深深地触动了我的神经。一段时期里,我一直有“孙少平就是我,我就是孙少平。”的感觉。坚持多年记日记的习惯也从未间断。每一篇日记其实就是一篇或纪事或写景的文章,或者一篇读后感。我不知道读那么多小说、写那些无聊日记是为了什么,也许什么也不为,就是喜欢读就想写。
      一九八九年结婚后,因生活所迫,我不得不把大把时间用在养家糊口上,日记停写了,读书明显少了。直到陈忠实的《白鹿原》发表,才又一次激起我的读书欲。“白鹿原”离我老家不远,描写的故事很多以前听说过,陈忠实所用的语言文字对我再熟悉不过,所以,这部被他“当做垫枕”的长篇小说我更喜欢。
     一九九八年尝试着给新发行的《乌鲁木齐晨报》《都市报》写搞。当一篇篇“豆腐块”变成铅字,并且时不时有十几块几十块的稿费寄来时,读书写作的冲动再一次萌发。
     不几年单位倒闭,我被改革浪潮卷入社会,读书写作的欲望又一次被为生计所代替,读书也有,只是少了许多。后来有了网络,结识了许多来自全国各地的文友,一起交流读书写作,使得自己的视野更加开阔。断断续续地读了张爱玲的短篇小说集《多少恨》贾平凹的《废都》《秦腔》但丁的《神曲》《徐志摩诗全编》《朱自清散文集》《林徽因诗歌集》《郭沫若诗歌选》,当代诗人舒婷、顾城的诗歌以及台湾三毛、琼瑶等作家作品。
     近十年,生活相对安适,读书相对多了起来。特别是近几年,对传统文化莫名地来了兴趣:《诗经》《道德经》《论语》《增广贤文》以及唐诗宋词元曲均成了茶余饭后的涉猎范畴。读书多了,动起笔来感觉顺利多了。以前的《晨报》《都市报》倒闭了,网络文学平台反倒多了起来,平台成了许许多多像我一样的文学爱好者,展示作品放飞梦想的园地。仅近几年,就有数十万字的散文小说诗歌得以在各网络平台发表。
       年龄一天天变老,人一老,性格就起了变化,如今,对于无聊的聚会、无意义的应酬有了明显的排斥感。喜欢安静喜爱独处。一卷书一壶茶,可以在房间呆一天。
       我是属于被动荡社会背弃的那一代人。年少时被一场场政治运动搞得没书可读,年轻时为了生计又无暇读书,如今步入老年行列,深知读书的好处,却感觉精力不支,不仅老眼昏花而且记忆减退。尽管如此,读书依然孜孜不倦锲而不舍。对我而言,书中没有黄金屋,也没有颜如玉,更没有金缕衣。唯一有的是:发现最好的自己。
作 者 简 介
秦川牛,原名:刘传民,陕西渭南长寿塬人。中学毕业漂泊塞外,历尽苦难不忘初心。作品发表在乌鲁木齐晨报,《渭南文坛》《江山文学》《作家》《新悦文摘》等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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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 很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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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022-4-23 22:15: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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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沙个人认证 | 2022-4-24 07:20:5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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