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洛沙 于 2015-3-29 19:46 编辑
硙(wei)子是人们早期加工粮食的工具,在渭北一带人们把磨面的石磨叫硙子。 可以说人类从刀耕火种到发明硙子,它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硙子是用石头做的上下两块磨盘,里面打凿有齿,一般推磑子要有三四个人,一面推,一面箩面,一次一次反复的磨,直到仅剩下麸皮,大概磨五十多斤的面粉要三四个小时。记得五六十年代,除条件好一点的家用毛驴拉硙子外,一般人家都是靠人力推。毛驴拉硙子时主人总有给毛驴蒙上眼睛,害怕毛驴偷吃。而人力推硙子既是苦事,又是累事,一圈一圈的转,往往头昏目眩,加之那时生活困难,人们吃不饱,不少人推着推着就晕倒了。当然,这些在现在的城里人和年轻一代只能在电影和旅游景点参观时看到,而那种艰辛肯定是体会不到。
说实在的,那时侯没有人不害怕推硙子。大人们出于无奈,小孩们一听到大人说推硙子就害怕,也总是在推的时候装病,动不动撒谎去解手,总想多休息一会儿。因而,“懒人懒马屎尿多”的口头语也许就是从这里来的。在我们哪里农村还有一句俏皮话,“搭个驴坟蛋,轻一半”,也常常成为老人鼓励小孩的一句表扬话。
大概是六十年代末,当时的生产大队在离我们家十多里的沟里修了一个水硙子,虽说硙子是不推了,但苦照样没有少下。由于路远,人们一次要拉好几百斤粮去磨面。特别是碰到人多的时候,排队就得好几天,轮到晚上磨面时,娃娃们瞌睡多,那个劲可真够受。当然山路也时不时发生事故,我隔壁村上的一位张叔,一次下坡时,因路滑,翻了车,虽说留了条命,但造成腿骨折,后来成了残疾,其实这样的事还真的听了不少。可以说这些因磨面留下的记忆是我小时侯最深的记忆,也是最痛的记忆,今天想起来都感到心痛。
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们家乡通了电,当时的生产大队队部新装了一个电硙子(也叫钢磨子),在拉回来的那天,三乡五里的好多人都去看稀奇,都在想着这东西咋能磨面?而当人们把粮食倒在上面的铁斗里面通上电时,只听到一阵阵轰隆声,看着流出来的面粉,那种兴奋,那种喜悦,印在了老人们不可思议的眼神里,也印在儿童们兴奋的眉宇间。再后来,一个自然村落有了好几台磨面机,而且清洗,脱皮,装袋一条龙服务,可以说足不出村就可以磨面了。要说现在更是方便,在农村人们都不用磨面了,在商店购买或到加工厂就能直接换到新鲜的面粉。
今天。传统的人们推磑子的历史已经成为记忆,隐含着历史沧桑的硙子也几乎销声匿迹了,而当我每次回到老家,总要到村中寻找看看那已失落且移作它用的磨盘,它静静的躺着或立在哪里,履行着那个本不属于自己的功能,那种忙碌中隐喻的恬淡。那种情感,不是留恋,而是一种铭心的记忆,不是告别,而是一种亲近的抚摸。
硙子的发展记述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进程,我们的祖祖辈辈都是在硙子的石磨边生活,在硙子一圈圈的转动中成长,它的诞生是人们长期生活的智慧,改善了人们饮食结构的变化,不管是苦难还是欢愉,它是一部沉重的历史,一部不能忘却的历史。
今天在农村,硙子虽然已很少见了,有的已进入了收藏家的博物馆,而且这个字也生疏了。但我们应该记住,在人类历史发展的长河中,有一个叫硙子的石磨,它改变着人们的生活,丰富着人们的生活,有着很多很多变迁,演绎了很多很多的故事……。
作者:赵弓昌,网名《怀念岁月》,此作曾发表《陕西电力报》,现略作修改发西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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