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程龙 于 2015-3-30 18:33 编辑
日子不禁过,转眼又到了草长莺飞的人间四月天,本想踏青,却被繁忙工作羁绊,只能眼睁睁看别人潇洒的自驾游,自己却依旧案牍劳形。正当我埋在一堆文件并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敲击键盘时,班长打来电话。原来又快到清明节了,他提醒我别忘了去给老苏扫墓。放下电话,从办公桌边文件栏里取出《平凡的世界》。那是老苏送我的礼物,扉页上还有她给我写的一句话,大意是希望我能像孙少安兄弟一样既务实能干又别忘了梦想。 老苏,我们高中历史老师,一个可爱的老太太。别看她年过花甲,却精神矍铄。她总是斜挎着包步行到学校,有时哼秦腔,有时唱歌。 上课,别的老师都是照本宣科,念得人昏昏欲睡。老苏则不同,她讲课生动有趣,就像是说评书,我们听得如痴如醉。老太太不仅课讲得好,还采取赏罚分明的策略来提高我们的积极性。表现好的她会依对方喜好送本书,差的则罚其看带有历史典故的书籍并做笔记,之后要当着全班同学脱稿讲。久而久之,课本上枯燥的知识被苏老师用这种方法牢牢印在我们脑中。我有幸得到那本路遥的扛鼎之作,虽然书已经被翻烂,但我依旧将它带在身边, 那段时间,我写了篇作文投给报社,迟迟得不到回音,焦虑不安。担心不被采用,连上课时都有些恍惚。苏老师察觉出,那日下课后将我叫到一旁,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摇头。又问家里出什么事了,我依然否认。老苏疑惑:“既然什么事都没,那你怎么神情恍惚,心情低落?”我便将投稿与担心和盘托出,她听完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啥事让你心神不宁,原来是为这。写文本是抒发感想,愉悦心情的事,发表固然好,未发也没啥。再说文学本就是极具主观的,这个编辑不喜欢,或许别的喜欢。你该享受能掌握的写作过程,而非无法左右的结果,把快乐之事搞的患得患失你不累吗?心放松,顺其自然,或许会有惊喜呢”接着她又给我讲了路遥和贾平凹两位我所敬佩的作家刚入文坛的往事,原来他们也有过被退稿的经历,跟老苏聊过后我心释然。 高二分班,我选择文科,以为还能听老苏的课,不辽却换了老师。听说苏老师住院了,我们去看她。到医院,看她比以前消瘦了,脸色苍白,但精神不错,还是熟悉的笑容。问了大家学习情况,让我们给她讲学校最近的趣闻。探望时间到,依依告别,她乐观表示死不了,还要给我们回去讲课,并叮嘱我们抓紧复习。高三,随着学业紧张,加之老师已经出院,我们便暂时将心思放在学习上。后来,我考到外地一所大学。大三那年,接到班长电话,声音低沉哽咽,告诉我老苏走了,犹如晴天霹雳。赶忙请假回来参加葬礼,看着墓碑上照片里熟悉的脸,泣不成声,此时才知老苏患的是肺癌晚期,饱受折磨,一直顽强与病魔做抗争,终究没敌过。不过,也算是解脱了。 从此,我们约定每年清明都到这里来看老太太,陪她说说话。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但心底还是怀念老太太。心里有个声音响起:老师,您在天堂还好吗?学生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踏踏实实走好人生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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