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的松小说】大海回乡记（小说）二

显示全部楼层 · 2023-1-6 14:29:17

接上

圪蹴了一会大海站了起来，向北岭走来。这里是几台梯田地，村中的人老了大多埋在这里。野树杂草把几个没有碑石的坟地笼罩得严严实实。他独自一人转着，分不清那个是父母亲的坟地。
从坡上下来一个老汉，他看见赶紧迎了上去：“大伯，俺妈爸的坟是那个？”
老汉不冷不热地说：“你都把偾（坟）忘了，我咋知道。”
碰了一鼻子灰的大海抬头对着苍天喊叫起来：“上天呀上天，你就只允许人犯错误不允许人改错误嘛？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痛改前非，补偿补偿我的过失，可是这个不招那个理。这到底是为什么呀，你就连一次机会都不给吗？”
走下坡的老汉听见了大海的话语反身走了上来，来到大海身边指着一个坟说：“这个就是你妈爸的坟，前几年塌了还是几个好心人修补起来的。”
大海千恩万谢，老者离他而去。大海点燃了烧纸，磕了三个头放声大哭起来。
从坟地回来正在下坡碰见一个高个子老汉，这不是退休工人任虎哥吗？
满脸堆着笑上前打着招呼：“任虎哥，你做啥去？”话到烟也到。任虎一看是他人不理烟不接落个少脸。
人家不招理他是有原因的。那次，任虎家老庄子就和他家是邻居，他无中生有想寻事。在银凤门碰见了任虎，就破口大骂，胆小怕事的任虎一言不发，大海见状一把抓住任虎的皮胸大打出手。
想着以前自己犯下的罪行，村人谁也不愿意招理他，这是可想而知的，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
就凭这种人缘，他贩卖了一些苹果，在村中转了几圈也没卖出去一个，着气地倒进了河渠。
一个妇女迎面走来，就满脸堆笑地说：“大嫂，到地里去呀？”大嫂看了眼是他低下头迈着飞快的步子走了。
时间可以淡忘一切的。事情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人们对他还是恨之入骨。
那次他和几个小青年闲暇无事，就想出了一个歪主意，用一条线穿上包谷颗逮鸡。一连逮了好几只，从供销社买来一瓶酒，把鸡杀了。几个人正在饱餐，大嫂寻上门来了，一看满地的鸡毛，鸡肉的香味扑鼻而来。
“大海得是你把嫂子的鸡杀了。”大嫂走进门看见鸡毛闻见鸡味。
大海一听，根本就没把大嫂放在眼里，站了起来怒声说道：“杀了，就是你家的，你要咋？”
嫂子语气和缓地说：“你也得给我赔些钱呀！”
“你得是皮松咧，杀你几个鸡，还要钱，你也没打听打听，吃谁家的给过钱。”
“你咋不讲理。”嫂子急了。
“来，我跟你讲理。”说着一步跨到跟前，一个磕脚就把大嫂放倒在地，痛打了一顿。可怜的大嫂钱没要下还饱餐了一顿。
老远就看见有一个人在他的车跟前看，就紧走几步来到跟前，原来是丈家兄弟。心头一阵高兴，就紧走几步向前赶来，谁知那人看见是他拧身离开了。
他认的不错就是他丈兄弟李虎，李虎也真后悔要是知道是姐夫的车还不看呢。
李虎老家在岳伏嘴，父亲为二，从哪里搬迁下来。大海订的是李虎叔父的大女子。看着姐夫生活在村中成了过街的老鼠。心里不是滋味，就给姐夫说：“哥，你还是到外边去发展。”
大海听了他的话就下县城在他妹子的照顾下开起了土产门市部，做起了批发生意。
有一年，李虎想发展租赁业就想到了姐夫。一天李虎和安福一块下县去，在姐夫那里批发了大量的货物。回来的路上，安福告诉李虎，你姐夫给你拿的次品货，算的高价钱。李虎听了这话心中很是反感，胡说八道，俺姐夫不给我算便宜还能算高价，别门缝看人，把人看扁了。
第二天正好是十月一上坟的日子，在城下开门面的西玲姐回来了，李虎为了明心看是安福胡说还是姐夫胡算。就把西玲姐叫到屋来：“姐，你在城下也是批发土产的，我昨天在县城买了些货，你看价钱咋样？你进多钱？向外批发多钱？”
西玲姐看着货物一一作了介绍，李虎详详细细地记在本子上。
第二天，李虎又到焦岱集把他进的货又详细地问了卖价，记在本子上。
过了有二十来天大海来收账，走进门笑容可掬地说：“兄弟，要让你受紧了，哥来收账。”
“行，你算多少钱？”李虎不打遮拦。
大海耍了个大方说：“你给哥少开20元。”
“哥，你也不要说少开20元的话，我还不落你这个人情。我把进价售价都了解清楚了，你重算一下。”说着把本子放在了大海的面前，大海一言不发，满脸通红。账算完了，李虎说：“这还有俺姐不知道给我装上车的货物，你也算上，我不想白拿你的东西占你的便宜。”
大海算好了把清单交给了李虎，李虎一看整整少了六十元。
李虎取了钱交给姐夫，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想到难怪村中没人见得，原来就不是人。
大海在村中到处碰壁，只好开着车自己寻找村委会，省得问人碰一鼻子灰。原来的村委会已经不存在了，成了养老院。这可让他为难，村委会搬到哪里去了？据人说现在跟荆山合并了，到荆山看看。就开着车上了岭，顺着大路路过影视城来到荆山脚下，才发现了荆山村委会就在路南。把车开进广场，停好车，装上香烟，来到门口，其中一个门里有人说话。就推门进去，里边坐着几个陌生人。
他含着笑摇着头做了自我介绍：“我叫陈大海，是咱村二组人，今次回来想给咱村做几件好事。”
人们一听，好呀，这些干部正发愁没有业绩，就静目看着大海，其中一个人说：“有事坐下说，我就是支书兼村长，欢迎你回乡投资。”
大海一听心头一喜：“我准备拿出一百万捐献给村上，修建一座中老年活动中心。”
荆书记高兴地说：“好呀！欢迎欢迎！”
其他几个人也随声附和着：“欢迎欢迎。”
“这些年在外边把钱赚了。”有人问。
“没赚啥钱，也能挣些。主要是那多年我对父母也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在村中劣迹也不少，伤害了不少群众，激起了民愤，只好走出去闯荡。”大海满怀愧疚地说。
“当时你要是不出去，还不会有现在的样子，瞎事有好事。”有人说。
“是呀！人常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你走上正道，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
荆书记夸赞说。
“这些年我认识到自己在村中放下的罪行，经常承受着心灵的折磨。这次回来就是要用事实和行为挽回在人们心目中失去的形象和影响。”大海诚恳地说。
几个人听了大海的话，心情异常激动。大海也说得情绪激昂，到了激动处眼泪流下了脸颊。
说话的同时，大海从包里取出一张存折说：“这是一百万，先用着，不够言传。”
荆书记激动地站起来抓住大海的手说：“我代表荆山村民感谢你。”
大海含着眼泪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向过去伤害过的父老乡亲亲朋好友的道歉，忏悔，赔罪。”
大海的眼泪模糊了双眼，大家的眼睛也模糊了，“你都在我走了，还有事。”说着把一张名片交给了村长，拧身走出门去。
几个人一直送到门口，看着他开着车离开，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敬意。

作于2023年1月3-6日

作者简介：

李捧虎，笔名：挺直的松,男，1961年6月14日出生于陕西省蓝田县前卫镇凫峪村三组。1969年在本村上小学，1974年上初中，1976年初中毕业，一直务农为业。1978年到引岱工地当民工。在小寨沟打洞子，在营盘梁上修渠道，三道水修水库。从渠上回来后，在队上当会计，参加农业生产。分社后，卖过老鼠药，收过破烂，后又游于学校当书馆。承包了村西一片地种菜。1995年8月在村开商店至今。2009年10月进入平安保险公司，2010年8月退出。2009年11月接任蓝田移动前卫片区渠道经理。在保险公司曾2次荣获“优秀学员”。在移动业务中2次荣获 “优秀农村代办点”。一次荣获“优秀渠道经理”。2011年4月加入陕西诗词书画音乐研究会，2012年2月19日加入蓝田县作家协会，并有多篇作品在《蓝田文学》《榕树下》《西部文学》等刊物或平台发表。
自幼爱好文学，在保险公司时因思想波动大而提笔写作，用以表述自己的心情，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先学着写诗，后改学写小小说。2013年开始写小小说，在榕树下发表作品，有3篇作品获榕树下编辑推荐，2014年有20多篇作品在榕树下获编辑推荐，并得到较好评价。2016年有十数篇作品被《西部文学》编辑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