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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八班的孩子走出校门时，一个个说说笑笑的，我的孙子却神情落寞，与往日大不相同，他低头闷声，无精打采地走到我的身边。我背过他的书包，牵着他的小手默默地走着。 等路队走散，身边没有他的同学时，我才问他：“你今天好像不高兴啊？” 他“嗯！”了一声。 “挨老师批评啦？” 又“嗯！”一声，情绪低落。 “是因为什么挨批了？”他不言语。 当我再次问他是什么原因，孙子懒懒地回了我一句：“我不想说”。 路上车水马龙，行人来来往往，小孙子既然不想说，我也就不多问了。 爷孙俩一路默然无语，慢慢走回家。 回到家，放下书包，我把孙子叫到身边，想问个究竟。 孙子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依旧是一副心情沉重、难受的样子。人都爱听表扬的话，恭维的话，不爱听批评，这是人性的弱点。大人尚且如此，何况一个毛孩子，我很理解孙子的感受。但他不说话，我就无从了解情况，也没办法帮助他认识错误，改正缺点，正确对待老师的批评。我得设法让他开口，弄清情况，才能对症下药，解开他的心结，放下他的思想包袱。 我说：“孙子，你挨了老师批评，爷爷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我相信，老师不会乱批评人，你一定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有错，不要紧，谁都会犯错。要紧的是犯了错，要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为什么犯错，怎样才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一个聪明的孩子，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究竟什么情况，你给我讲一讲，爷爷不是想批评你，而是要帮助你，分析原因，教你办法，改正错误，这多好呀！” 孙子虽静听我言，却依然无语，不肯开口说话。 无奈之下，我只好有意激将他，便继续说：“你不愿意开口跟我讲情况，说明你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问题，难道你不想改正错误？有个形容词叫讳疾忌医，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这个词就是形容那些有病不愿意承认，还拒绝看医生的人，也包括那些有错不认错，不该错的人。有病不治，能好吗？有错不认错，能改吗？你也讳疾忌医，要拒绝爷爷对你的帮助吗？我想，你不是这样的孩子，也不愿意自己老是犯错误，老是挨批评，对吧？” 孙子点头，我这一招起作用了，他说：“好吧，那我说。”但眼泛泪光，透露出他的伤心和难过。 “你别再难过了”我安慰他。 “把事情说出来，爷爷帮你找原因、想办法，打开心结，就舒坦了，你慢慢说吧。” “爷爷，今天有只乌鸦在我头顶上呱呱地叫……” 我有些纳闷，孙子说这事干什么？便问：“你在哪里，怎么头顶上有乌鸦叫？” “正在上体育课，一只黑乌鸦从操场上空飞过，在我们头上呱、呱地叫了六声，我今天呀，就发生了六件不太好的事情…….”这一刻我真想笑，但忍住了，我怕自己一笑他就不愿再说了。 “第一件是课间操的时候，我说话被体育委员用绳子抽了一下，好疼。第二件事是……第三件事是...….” 等孙子说完，我问他：“你这六件不好的事，与乌鸦叫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有啊，当然有关系。”孙子肯定地说。 “有什么关系？”我问。 “故事里说，乌鸦叫，厄运到，没好事，非吉兆。”他挺认真地说。 我笑了笑说：“孙子啊，你是网络时代的少年了，还信这种事吗，那是封建迷信。告诉你吧，你今天的这几件事与乌鸦叫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想想，我看你的课程表，体育课是下午最后一节，你说的几件不好的事，都发生在什么时候，这能怪黑乌鸦吗？再说，这乌鸦从操场上空飞过呱呱叫了几声，别的同学都没事，怎么只你有六件不好的事呢？可见，原因还在你自己身上。乌鸦叫，厄运到，你是真迷信呢，还是想找替罪羊，为自己的错误推卸责任？爷爷知道你又在耍小心眼，别把锅甩给小乌鸦了，你这锅太大，它背不动。” 孙子听我这么一说，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我把孙子讲的六件不好的事梳理后，对他说：“你讲的事，有两件是因为不该说话的时候，你又说话了，这是你的老毛病，还没有改掉。有一件是因为你性子急，自己做事不小心，磕磕碰碰，把膝盖弄痛了。还有三件不完全是你的事，对方同学也有责任。你说对不对？” 孙子点点头，表示认可我对原因的分析。 “既然你也同意爷爷的分析，我就开个药方，来治治你的老毛病。” “好！”孙子说。 “孙子啊，爷爷跟你说过，爱讲话不是毛病，乱讲话才是毛病。你的毛病是乱讲话。上课、开会、整队、出操，在这些不能讲话的场合，你讲话就违反了纪律，就犯了错误。记住在不能讲话的地方，你一定要学会闭嘴。去年你在课堂上讲话，随意插老师的话，多次挨过批评，你都忘记了吗？怎么不长记性呢？你乱讲的时候还爱讲，可就是大毛病了。有的场合需要闭嘴，懂吗？” “我常常一高兴就忘了场合，就乱讲话了。爷爷，要怎样才能控制自己呀。”孙子酷似多血质性格的孩子，阳光外向，好说好动。 “爷爷教你一个方法，以后先动脑，后动嘴，好吗？”我说。 “什么意思？”孙子问。 “就是开口说话前，先开动脑子想一想，这是什么场合、什么地方，能不能说话？会不会违犯纪律？可以说，也需要说的时候，自己再说话。不可以说话，就要学会闭嘴，坚决不说。这样你就不会再犯乱讲话的错误了。坚持下去，就能养成谨言慎行，不乱讲话的好习惯了。爷爷教给你的方法，你要记住”。 “记住了，先动脑，后动嘴；先动脑，后动嘴……”孙子边念边琢磨，而后对我说：“爷爷，后动嘴这句不好，我弄不好又动嘴乱说话了，我觉得可以改成‘先动脑，想一想，不能讲话就不讲’，这样更能提醒我不乱讲话。” “好啊，只要你觉得能提醒自己不会乱讲话就好。” “先动脑，想一想，不能讲话就不讲；先动脑，想一想，不能讲话就不讲……”他一遍接一遍地念诵，以加深记忆，看孙子那股子认真劲，他真的想记住、照办，不再乱讲话了。
2023/3/1 于安化南里
作者简介：陈耀光，1964年入伍，1989年10月退役。转业到地方后，在保险企业工作，于2007年退休。多年来有作品发表，散见于《中国保险》、《上海保险》、《福建金融》和《福州晚报》、《福建老年报》等报刊杂志。2015底开始网络写作，以远山谷、山谷的笔名在本站和《江山文学》发表散文、随笔和诗歌作品三百多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