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石散文】“五一”长假回老家

      从四月二十九日开始已经是“五一”假期了。上午参加了单位的一个集体活动，中午吃完饭休息了两个小时就踏上了返回老家的路。从工作的小城到老家五十多公里的路程，骑电瓶车也就不到两小时的时间。
      这是三年疫情后的第一个“五一”小长假，在家憋闷已久的人们都在这个时候疯狂地岀游，一路上车流人流不断，不仅仅是在自驾岀行的路上，据报道各地车站、机场、酒店以及各大景点也都是满满的人气，省内济南、泰安、青岛的旅游区更是人满为患，特别是淄博的烧烤节近期火得不能再火了！我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也由于疫情以来很少回家看望父母，所以选择一个人回到了老家，一个东平湖边偏僻安静的小乡村！
      “门外无人问落花，绿阴冉冉遍天涯。林莺啼到无声处，春草池塘独听蛙。”暮春时节，几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后，气温骤然升到了二十七八度，也确实有点入夏的感觉了。顺着两旁绿柳成荫的防洪大堤回到湖边的村庄时，太阳的余辉正渲染着天空中稀稀拉拉的几朵云彩，染红了远山，映红了湖面，一群群水鸟点缀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一只只小船在岸边轻轻地飘荡，偶尔的炊烟又起，在这样的画卷下，村庄静谧得让人心醉！
      村边堤旁的小屋前，明仁老叔正戴着红袖章在那里值勤。眼下东平湖还在禁渔期，也是为了防止有人私自划船游玩发生危险，湖边码头上白天都是有人值守的，其实也不是一个人，村里的那些老哥们爷们没事就凑在一块儿，坐在湖边的凉亭下聊天说笑，村里的人已经不多了，之所以村庄还在，也许正是这些七八十岁老人的坚守吧，如今湖里的那片地成了景区，孩子们都已经在外面工作，每天静静的守望中，除了对远方的牵挂，就是对这片曾经劳动过生活过的土地的深深的情怀了！其实，我们之所以能回到老家，也正是由于他们还在，村庄还在，否则这里的一切只能成为心里梦里永远回不去的故乡了！
      正在村头路边的母亲，见我回来，忙着起身回家，说要回去做饭了，怎么总又有一种周六放学回家的感觉了呢！晚饭，红彤彤的大锅头又烧起来了，母亲熬了一锅的玉米糊糊，父亲调了一盘子香椿拌豆腐，我做了一盘蒜苗炒鸡蛋，又从院子的小菜园里拔了些小香葱和蒜苗，其实我还是特别喜欢吃煎饼卷小葱的，从小到大总是吃不够，母亲特意给我盛了一大海碗香喷喷的玉米糊糊，直喝得浑身冒汗，好久没有吃的这么撑了！

      母亲说，吃完饭出去活动活动转转吧！远离了楼房的灯光和机器的喧嚣，村外是黑漆漆的原野，旷远的夜空中繁星闪闪，湖边只有隐隐的蛙鸣和偶尔的几声鸟叫，夜晚的村庄异常的宁静。我和父亲在村边的大堤上明亮的路灯下散步，这些年村庄变得更加干净整洁了，不但村里那些泥泞的小路都变成了水泥路，街上安装了路灯，在村边建了活动广场和公厕，而且村里的老人们还在广场上经常组织娱乐活动，生活温馨而舒适。这不，刚七点多，就有人聚过去了，还有人带了音响，正在播放评书……
      大堤上也没有几个人，其实除非过年的时候，即使在这样的小长假，远方的孩子们也很少选择回家！前面有几个人正坐在路边的石台上闲聊，走过去时都是曾经熟悉而又有些生疏的面孔，这么些年虽然经常回家，只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走，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如果不是父亲跟着，连打招呼都有些尴尬了。这其中最熟悉的就是邻村王家的三爷了，他是我小学同学的父亲，家就在前面不远处，已经记不起是哪个胡同了，小时候还经常跑去他家玩，问起来，我那曾经的同学好友还在南方打工，已在县城买了楼房，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家，仔细算算，已有快二十年没有见面了！

      湖边的空气清凉而湿润，总有一种让人心静的感觉！母亲也出来了，还有东边胡同的大奶奶和两个婶子，打过招呼之后都说要到村东的公园里去走走。公园在村东约一里的路边，在我的印象里，那里曾经是一个很不错的面粉厂，有一个很大的厂门和很大的院子，有高大的厂房和很远就能听到的机器的轰鸣，那时周围村子的人们常常去那里买面粉，或拉着麦子去那里排队换面、磨面，一度很是红火，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就废弃了，如今哪还会有人记起这公园的前身呢！公园就在堤旁，像突出到湖面三面临水的一个小岛，在各色灯光照射下，绿树掩映，五彩斑斓，又有石凳石桌可以坐下来休息，陪着几个老人慢慢地沿着公园的小路聊着天漫步，这一刻总有一种穿越到儿时的感觉了！夜晚的湖边，风儿还是有些大，滚滚的浪花轻轻地拍打着岸边的石头，就像小时候夏夜在湖边乘凉，常常是在大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中，随着摇过来摇过去轻轻拍打的蒲扇，慢慢进入梦乡……
      晚上睡觉前，母亲还像哄孩子一样，从热水器里接来了热水，又喊着洗手洗脸洗脚。其实在城市日复一日的紧张工作和应酬中，很多时候回家便是倒头就睡，楼房也就成了每天累了乏了困了栖息的地方，像我们从农村进城的这一代人，我从骨子里还是以为，只有在农村有房屋有院落、有过往有童梦、有老人有牵挂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家，冷冰冰毫无生活气息的楼房充其量只能算是住所吧！这一夜，我又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在老家的小屋，在蛙鸣虫鸣中，睡得很静很沉很香……

（2023年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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