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的松小说】龌龊家族三

显示全部楼层 · 2023-7-7 12:52:40

三

兴阳走进门，看见两人打斗，赶紧上前拉架：“你俩做啥呢？放的日子不好好过，打啥捶呢？”
架是拉开了，淑琴的脸上扣成萝卜丝，血红红的，骂着离开了大房。银浩坐在了椅子上，喘着气。

兴阳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银浩，银浩接到手，掏出打火机点燃，问道：“哥，有啥事？”
“晚上请执事，你过来。”
“好，过啥事？”
“给兴民大娃子结婚。”
“行，没问题。”

村北银凤家门口门庭若市，搭棚的搬桌子板凳的，择菜的，盘高灶子垒地雷的，还有提着笼揽柴的，乱作一团。门口的棚搭好了，支起了一张桌子，缠绪、刘刚、银浩三个人坐在桌子边，抽着烟说着话。桌子上放着礼单、毛笔、红纸，烟盒。

这时，从马面坡下来一个大板板婆娘，边走边骂，来到了银凤家门，这里人多正是她宣传的好机会。
只见这个婆娘长得简直就是母夜叉在世，满脸的横肉，两手叉腰，尻子撅着，头向前伸着，嘴骂着，口中的白沫流着。
“狗日的，爱钱不要脸，拿自家女子挣钱，成天勾引俺男人。”
往后的话越骂越难听，简直难以入耳。
有几个小伙实在听不下去了，来到跟前问道：“大婶，你到底骂谁呢？人家过事，别在这糟蹋人，跟他谁的事寻他个人闹火去。”
“我骂的是那个叫凤儿的女子，不知道把俺男人多少钱都骗去了。”
这时人们才知道，是东寨水泥厂的，银浩的大女子凤儿在那上班，以前人们也风言风语地听说过，今天郝老板的婆娘寻上门来了，才知道确有其事。

银浩坐在桌子旁一直不敢言传，他怕一搭话就会扩大事态。女人骂了一阵在人们的劝说下离开了，路上还边走边骂，声音渐渐远去。这里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只是银浩的心情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样子，久久难以平静。女人骂他的话，像针扎着他，众人看他的眼光像刺刺着他。不过他是一个讲实惠的人，只要能得到钱，啥事都看得轻，女人吗用一回也是用，十回百回还不是那么回事。女子在南边确实给他拿回了不少钱，他也知道钱是咋样来的。他这个人一辈子就是爱钱和女人，他认为缺了这两样东西就活着没啥意思。有收入也有付出，女子大把大把向回拿钱，他也大把大把地向外花钱，来的容易花钱毫不吝啬。

时间推移到了下午，出门搭礼的客人络绎不绝，缠绪上礼，刘刚写纸条子，银浩接钱。最忙碌的就是他们三个人，一直到了人们坐席上礼的客人才少了。
看客的招呼：“你几个上礼的快坐席。”这是最后一泡席。

这时，急急火火走来一个人，缠绪刚要起身就喊住了：“叔，别走，给我上礼。”
到了近前才看清是军麦，他和何家梁一个姑娘订了婚，没几年就抓来一女一儿，女子已经上初中，儿子上小学。
缠绪只得坐下来上礼。

当人走席空的时候，夜幕已经罩严了荆峪沟。
银浩几个人各自回家去了，淑琴早已回来了。二人见面淑琴说：“干脆把娃叫回来，今个千人百众的，把咱的人丢够了。”
“不行，叫回来哪里来的钱，娃这几年给咱挣的钱不少，要不咱的日子能有这滋润的。”
“你一辈子就爱钱，把娃都贴赔上了。”淑琴说。
“娃大了，跟谁还不是一样。”银浩说。
二人正说着话，灵儿从内屋出来：“爸、妈，我给你两人说句话，给咱门口修个基站，一月能挣几千元。”
银浩一听眉开眼笑：“行么，给咱建。”
这个见钱眼开的东西，只要给钱啥事都行。

灵儿在鹿走镇一家私人开的营业厅上班。康老板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是鹿走镇的渠道经理，管辖着几十个村的业务代办工作。

老板本身就是一个色狼，灵儿正是芳龄年华，越长越似一朵花。和灵儿相处，心猿意马，为了钓上这个鱼儿，他多方联系，在片区经理的协助下，给灵儿投下了一个巨大的诱饵。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灵儿就犯了。本身就受到家庭环境的熏染，也是情窦初开，你欢我爱，就勾搭在了一起。
不过这些事情鲜为人知。

第二天，银凤家正在过事，开来几辆车停在了银浩家门口，从车上下来几个人，动手建修起来。

事毕人去，几个上礼的要交账，银浩说：“你俩回去，把账本给我，我去交账。”两人一听，反正帐是算好的，谁交都一样，就答应了。
银浩来到屋里，银凤和兴阳正在说话，他来到跟前说：“把账交了。”说着掏出钱这是五万八，你数一下。
银凤接住钱说：“哥，你数。”银凤没有文化，数钱能成对真假有些难以辨认。
兴阳数了一遍说：“对着。”
银浩转身回家。

银凤虽说没文化，但心眼不比别人差。她总觉得数字不对。
一回交账都是三个人同时交，为啥是他一个人？还没有礼单？
“你没拿礼单？”银凤问。
“没有，礼单缠绪拿着。”银浩说。
银凤纳闷，事都过毕了，把礼单不交还想咋？想到此，就去隔壁寻缠绪。银浩乘机走了。
银凤走进门：“哥，你今收了多少钱？”
缠绪很反感，给你家上礼还不放心，在谁家也没有这种现象。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能这样说：“不多不少刚六万。”
“不对呀哥，银浩才给了五万八。”银凤说。
“礼单上写着，你没看？”缠绪说。
“银浩说礼单你拿着，他光拿的钱。”银凤说。
“放屁，他把账本拿着，明天我去寻他，对对账。”缠绪有些着气。
银凤回去了。

缠绪和银凤走进了银浩家门，银浩还睡在床上没起来，尿瓶子仍然放在床头上。
缠绪站在厦房门外，银凤走进门问：“我问来，收了六万元，你咋才交了五万八？”
银凤的一句话，问的的银浩半会答不上话来，支吾地说：“就是五万八，没错。”
站在门外的缠绪一步跨进门说：“你把礼单好好看看，数字我在后边写着。”
银浩无话可说，摸出礼单装模作样地一看说：“哎，我就没看礼单，凭记忆交账，弄了个这事。”
妻子淑琴走了进来，银浩说：“把昨晚给你的那些钱取出来，交给银凤。”
银凤接手一数，刚好两千块，装进腰包走出门去。
“不要脸的东西。”话音在银凤身后飘落。

门口的基站正在紧锣密鼓地建修，银浩高兴又有一笔款子要进腰包。

人常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当银浩高兴之余，二女子灵儿的事情败露，消息传到了荆峪沟，康老板的渠道经理也当不成了，门面也开不下去了。二女灵儿回来了，基站停工了，大女子凤儿从东寨水泥厂也回来了。
银浩的如意算盘再也打不下去了。

村中说啥的都有：“银浩不要脸，给人家上礼，想贪污钱。”
“银浩给银凤的钱太多了，想从收的礼钱里扣，结果没扣成。”
“大女子在东寨跟老板鬼混，叫人家婆娘打的孥不成了，才回来的。”
“二女子跟康梁的康有才在一块，也叫老婆子知道了骂落架了，基站也不修了。”
村里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已是满城风雨，偾的俩口子都不敢出门。只要一出门就会听到人们的议论和指指戳戳的动作。

破房偏逢连阴雨，人常说，祸不单行。晚上，一辆救护车鸣着笛开进了荆峪沟，划破了荆峪沟的宁静。车停在了银浩家门口，几个人把淑琴抬上了车，车又鸣着笛开走了。
半个月后，一辆救护车又开进了荆峪沟，从车上抬下了淑琴，人已经奄奄一息。
又过了半个月，淑琴走完了她短暂的人生。
在送葬的行列里，有一个特殊的客人，就是军麦，他对他所犯下的罪行赶到深恶痛绝。是他当年糟蹋了人家凤儿。现在，报应又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原来，军麦的女子上网，被一个孩子跟她年纪不差上下的男子勾搭上了，二人约定在蓝田县新城广场见面。
女子如约而至，被男子控制了数月。军麦寻女子不着，四处撒话，求人拜友，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急的军麦似锅上的蚂蚱，妻子的神经都有些失常。
就在夫妻绝望的时候，有人发现了女儿的踪迹，在蓝田县新城广场见过面。

军麦得到消息后，叫了几个门中人，赶到县城，正好女子被那人胁迫在街道吃饭，几个人一齐动手，把那人痛打了一顿，抢回了女子。父女相见心如刀割，抱着女儿泪水像黄河决堤。
从县城回来的路上，军麦的心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当年是他糟蹋了凤儿，现在人家也糟蹋了女儿，报应呀报应。

银浩坐在椅子上思索万千，大女儿凤儿嫁给了长安县，附近的人家谁也不愿意娶她。二女儿灵儿嫁到了外地，到如今，大女儿凤有了一个儿子，二女儿灵永远也不会有孩子了，他知道那是前多年在城下接客服用的绝育药的结果。他也知道，送走妻子淑琴后，军麦告诉他，他女子也嫁到了长安县。
看着破败的家境，想着过去的事情，他有得有失。

这时电话响了，他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喎，啥事？”
“给你寻了一个女人，五十来岁，要相貌有相貌，要人才有人才。”对方说。
他一听心花怒放，心中的乌云早已跑得一干二净。“好，谢谢你，给兄弟帮了大忙。你把那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不用，明天就来了，我把你的地址给了。”那人说。
“好呀，你办事，我放心。”银浩激动地说。

“走，到银浩家看媳妇走。”人们三五成群地向银浩家涌来。后院的房子里早已挤满了人。一个中年女子坐在床子上，银浩脸上布满笑意，向大家频频散烟倒茶。
女人身边放着一双布鞋，宾鸿走上前拿着，学着礼宾先生的强调说：“这双鞋，针脚密，夫妻二人结连理。这双鞋，针脚细，夫妻二人有情义。”
宾鸿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笑声在房间荡漾。

作于2003年7月3=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