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怀居陕西方言乡土记忆系列：分烂牛肉

显示全部楼层 · 2023-7-31 22:09:50

   倝早路过早市，看到一卖牛肉的肉架子，挂着大小不等、长短不一的揣揣子牛肉，瞬间让我想起早年间生产队分烂牛肉的场景。肉咋能有烂肉之说，但民间有这样的说法，肯定就有这样的实事。
   还是在上世纪大集体时期。奈时候城里人吃肉有保障，每人一月能有半斤至一斤肉票，持肉票到指定的肉食供应点割肉。乡下人奏没有这个福利了，除非你自己有家养的肥猪交给国家食品收购站，方可领取十斤八斤肉票，否则，一年半载都甭想见个肉星星，过得就像吃斋念佛的佛家人的日子。
   偶尔能吃到肉的机会，是生产队的老耕牛力尽命陨，或者是生病死亡，这时候队长就派会操刀的人把老牛剥皮起骨，剔下来的肉按全队人口多少平均分配。奇怪的是从来没有人操心老耕牛为何而死，是老死了还是病死了，烂牛肉会不会有啥病菌，吃了烂牛肉会不会中毒……。

分烂牛肉的时候，男女老少啥人都有，有说瞎的，有说好的，有喊的，有闹的，形形色色，但还是见咧肉喜笑颜开的人多。很少有人为生产队失去一个得力的生产工具而惋惜，对老耕牛为农业生产做出的贡献而却在死后被人分而食之而痛心。由于剥牛肉的人不专业，剥下来的牛肉全都是牛肉揣（形状不整齐），有人谈嫌给他打的肉不好，有人说是给她称的秤低了，有人叫娃来分肉，结果娃把肉拿回去，她妈把肉又拿到来嫌肉不好要调换的，还有人因为没有达到自己的心意骂骂咧咧，出口伤人的，只有几个种咧一辈子庄稼的老人嘴噘脸吊，替老耕牛抱不平，嘴里叹着长长的气，唉！真是“吃牛肉不知牛受苦，穿绫罗怎知蚕遭殃”。

分烂牛肉时也有想不到的事出现，由于对烂牛肉的分量估计过足，导致烂牛肉不够分，没分到烂牛肉的人还和队长大吵大闹，要寻衅滋事一般。队长只能无奈的说，好我的乡党爷呢，你几个给咱再甭喊叫咧，等下一次再把牛死咧给你把这一次补上，奈几个人才草草收场。如今说起来好像都叫人不可思议，为了想吃一点烂牛肉，有些人全然不顾及死一头牛生产队有多大的损失，日思夜想的盼着看啥时候饲养室能不能再死一头牛！
早些年，北方旱鸭子民族，以猪肉辅带牛羊肉等红肉作肉食，品种单一，也难怪乡下人为分一点烂牛肉睁吃白眼的。如今的日子天天都像过年一样的生活，宴会桌上在肉里边还捡菜吃呢，咥羊肉泡馍吃肉夹馍都要纯瘦。谁还能理解那时节的“分烂牛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