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的松随笔】我的童年与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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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341 | 回复3 | 2023-9-6 18:38: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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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人的童年都是美好的,在我的童年的记忆里也有好多深刻的或模糊的东西。
    母亲既要做家务又要参加生产劳动,把我放在地头起,支个伞铺个衣裳,我坐在上边,她做活。放工的时候才把我背回来。这是听人们告诉我的,当时我还是牙牙学语的小孩。

    最早的记忆就是每天早上起来,母亲给我穿衣服的情景,那时的我自理能力极差,吃饭穿衣都要依靠母亲,而且还是哭着穿衣服的。衣服总是凝聚着母亲好多个昼夜和心血,用父亲或兄长们退下的衣服改制的。衣服很少洗,没有换洗的衣服,穿的时间长了汗气凝结成一层,穿的时候是冰的。夏天还好些,脱个精身子就行了。冬天的棉衣里边没有衣服,一个光棉衣就没办法穿,总是侯母亲做饭时,在锅头门子烤热才穿的。

    到了换季时才能换下来。洗衣服没有洗衣粉也没有肥皂是用皂角砸烂洗的,到了洗衣服的时候,村西涝池沿子就成了妇女的天下,她们边洗边谈,笑声荡漾在水面上伴着淘衣服掀起的涟漪。

    那时的家庭孩子们要是能吃上黑馍都算是好日子,父亲拿着黑馍或加面馍吃得香甜的样子。他说:这馍再黑总比吃榆树皮好多了,要是一星馍花掉在地上,就要拾起来吃了。糟蹋啥都不要糟蹋粮食,粮食是个宝,一天只要吃一颗粮食就不会饿死。他还说过:有一个人吃饭,把一颗米掉了,让苍蝇噙走了,撵了十万八千里要了回来。这话虽说有些夸张,但说明了受过艰难人对粮食的重要性的认识。

    队上吃食堂的时候,从食堂用盆子把饭端回来,倒进锅里加上野菜,烧煎一家人分着吃。点火没有火柴更没有打火机,用的是火镰。火镰是一片铁用牛皮固定着,把棉花绒子用核桃皮染后晒干,点得火了把绒子夹在中间,用火石头撇,打出火星,绒子就着了,再点燃麦秸。
    那时的我们总有一个愿望,盼着过年,只有过年,才能吃白馍吃肉,那白生生的彪彪肉是多么的诱人呀。

    有一年的夏天,我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屋里没有一个人,就哭着走出门去,来到下场郭巨宝(四舅)家门口,这里聚集着好多人,大人们谈天说地,议论着村中发生的事情。通过休息可以消除一天的疲劳,通过交谈可以发泄胸中的愤懑、喜乐和心事,通过享受傍晚的凉风消除闷热的天气给人们带来的煎熬。

    人们在乘凉前掐一把麦秸,在脚地生火,再给上边放些蒿子冒烟熏蚊子。当乘凉回家火已经灭了,蚊子也熏死了,这时就能睡个安稳觉。

    我家火炕上靠后墙窗子两边都有一个窑窝,里边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靠东边的窑窝有好多笔零件,那是大哥念书时用过的。他和姨家表哥一块上的蓝田第一期师范,听妈说,当时我大哥带着红缰绳。西边这个窑窝有一张猫皮,每当我手伸进去拉出来的时候就吓的哭起来。

    忙罢天队上碾场,社员们有的幺着牛拽碌碡,有的几个人拽碌碡,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们汗流浃背,上场比下场高半人,二哥坐在上场面前放张桌子,用喇叭筒念着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这些事我当时年幼没有记性,还是听人们说的。

    有一年我独自一人从家里走出来,来到犬良家门头的地底上,看见从北岭下来像长蛇似的队伍。前边的在大场盘了一圈又一圈,他们坐了下来,端着搪瓷缸吃炒面,后边的还从北岭继续下,前边的吃了又起身经过犬良房西走土壕下二队上了马庙坡,后边的还在岭上不见尾。

    我当时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很稀奇地看着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隔一节打着一面红旗,他们有男有女唱着歌,走了好长时间才走完了。

    我经常在隔壁姨家玩耍。有一次,我到她家,只有她一个人坐在炕边抽烟。她家后门西边贴着一张很大的刘少奇画像。这时只听有人喊叫的声音,我就来到门首,看见从墙壁后坡上下来一队人打着红旗,喊着口号:“打倒刘少奇”“打倒王光美”。姨听到喊声也来到门首,拧身进屋赶紧从墙上取下刘少奇像,塞进了煨洞。

    郭巨宝家是地主,在舅家门为四,他的兄弟为九,就住在隔壁。他家的前边房收归队上。有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来此玩耍,有外地人在此弹网套,我们围着看,那个人叫我小鬼,我说你是大鬼,引得人们笑了起来。

    北边十爷家,前后两进子,门口有一棵大核桃树,树下有一个石板用石头支着。我们经常在上边玩耍。队上经常召集社员在前头房开会,我们也转来钻去,工作组有个女的就把我们召集起来,叫我们唱歌:社会主义好,东方红。

    有一次,来到一队玩耍,在培章哥门来了一队男女,好像是工人,人数不多,他们是搞宣传的,站成一排,有几个人出来唱歌演节目,演完后又排成队走了。

    那时候的学生拿着语录牌,上边写上字,两人一帮,挡住过路人让认字,认不得不准过去,直到认得为止。

    我大哥当时是大队会计,二哥在孟村中学读书,他和犬良、群堂都参加过野营拉练,坐车不要钱吃饭不收钱。记得我家前沿东边腰窝子有一个红卫兵的袖筒、传单,后门边的白柜里有很大一卷子白纸。我上学以后写大字就从柜里取一张,叠成方块,写完后又用它糊窗子。

    有一队解放军战士从四队东边开始给每家每户送毛泽东选集四卷。这是些模糊印象,后来问大人说没有这事,各家各户的毛选是那里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四队有个张生姓,人叫四塄子,他家在村北,父母早亡,他经常饿肚子。选田用馍换他的东西,有一个很长的木杆,我们耍的时候很吓人,上边雕刻着长虫,就把它扔进门前的地里去了,当年还是地种着庄稼。还有一次还是用馍换来了一个木架子下边安着四个轱辘。我们就拿着它从后坡路上向下滚,几个人换着耍,耍了几天后四塄子可要去了。

    晴天我们在坡上村中打仗捉迷藏打牌对挤耍狮子,雨天,大人穿着泥屐,我们光着脚耍水耍泥。有时会让瓦片划破脚。

    那时候的孩子,害人家的果子,只要一见有人来拔脚就跑,不像现在的孩子谁也不怕。我们把柿子扎些孔放在火上烧,熟了后再吃,可香啦。广田,九妗子很贵重,他逮住一只麻雀,用泥一包,母亲做饭时塞进锅下烧熟吃。他也很淘气,有一次,惹得九舅生气撵了出来。那是一个傍晚,我和选田在他家门前的两棵核桃树下站着,因为天黑,九舅撵来,看见有个人举起车攀就打,选田说,伯伯是我,才住了手。

    人的心性是天生的,我自小就不吃别人家的东西。到姨家和上老家去总是站在炕搁廊不吃饭。有一次舅父在他家门口分煮熟的牛肉,看见我站在一边,就切上一块给我,我没有接,伤了他的脸。

    我和选田是八岁上学的,我俩背着书包上学走在大场的情景还有些记忆。那时是几个年级在一个教室,桌子是土台子,用胡基垒的,用麦秸泥抹光。高一点的年级和我们在一个教室,一队的陈选田被老师在教室后用板子打手,吉娃姐还有一队培章哥的妹子都在一个教室,四队的张正民代理过几天,选田叫唤他还哄过,不过民仓留下了,他却回去了。他两是新汉学习时顶的。

    村上经常在学校门开会,大队部就在学校中间的那间房里,我们学生总是坐在社员的前边,各队的社员打着红旗按安排的地方就坐,我们的前边是几个长凳子,还有几张桌子,桌子边坐着大队干部和驻队干部。有人宣布大会开始,几个民兵押着几个地主从学校走了出来,让他们站在长凳子上,有四舅俩口子,七妗子俩口子,还有四队的尤信德俩口子,五队的施怀明等,他们站在板凳上,成晌低着头,群众上去发言。台上发言,台下喊着口号。

    在四队大场还召开过一次忆苦思甜大会,不知是那里的一个老婆控诉着地主的罪恶,我们学生仍然坐在前边。

    到了三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我们搞宣传,我们几个一个组,利用放学时间,在村南后坡嘴头子拿着喇叭念文章。

    上初中的时候,是在陈庄学校,陈庄、杨木寨、将军、凫峪四个村的学生在此上学。学校门口的南边地势高,上边是生产队的大场,在学校门开公捕公判大会,逮捕陈文汉,主席台在上边,陈振海陪庄,两个人站在场塄子上,绑的时候民兵连同陈文汉滚了下来,拉上去重新绑了一次。
    那时候我们啥也不知道,只是看着在眼前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为啥要逮捕这个人,成年后才知道陈文汉是八八派上塬时被枪毙的。

    我自小就很勤快,只要一有空就拿上锨和笼在大场拾粪或是给牛割草。父亲给我做了一个水担,他在后院起土,我用水担往出担土。

    父亲种了一辈子菜,打了一辈子胡基,还是一个木匠,虽说做不了大家具做个板凳还是可以的,他的手很巧编笼扎蚂蚱笼,各种样式的蚂蚱笼是用废苕子的竹棍扎成的,有的扎成楼格式的,有的顶部是圆的,到了忙罢,晚上出去逮蚂蚱,有的还到祝国寺去逮。把蚂蚱放进笼子里,喂几根葱叶或南瓜花就行了。

    人常说:从小看一生。一个人的成长受家庭的影响是主要的,父母受尽人间苦,没享一天福。他们省吃俭用对我的影响最深,也影响了我的一生,就是这个习惯使我从一穷二白中走了出来。

    童年的回忆是幸福的也是美好的,可惜人是不能返老还童的,它只能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作于2023年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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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沙个人认证 | 2023-9-6 19:35:2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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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沙个人认证 | 2023-9-6 19:36:0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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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直的松 | 2023-9-6 20:20:5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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