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言散文】【张沟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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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334 | 回复4 | 2024-2-7 14:01: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秦方言 于 2024-2-7 14:07 编辑

                                                                                       张沟之行
    年前再爬一次山吧,好久没有见面的朋友相约了。真的,匆匆忙忙的日子里,无所不为的生活,卯兔尾巴上细密的绒毛,已经清晰可见了。筋骨已经慵懒,仍需要证明体魄尚健。以爬山结束2023,开启2024 。甚妙。
     征服云台山吧,冬日天短,行人稀少。不成,改签到明年夏天吧。山不能太高,路不能太远,小俊提议,去张沟吧,山梁绵延,沟壑相连,适合冬日户外,活动筋骨。
                                                                               一棵老皂荚树
      越来越多的人盖新房,去了交通便利的地方。一棵老皂荚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守护者村庄,不论太阳东升西,还是风儿南来北往。那个念旧的人,在皂荚树的近旁翻新了老屋,却为了谋生,进城里打工去了,也带去了正上学的孩子。老皂荚树的日子越发的冷清了。幸好有鸟雀们偶尔过来串门。
      老皂荚树尤其喜欢夏天。在夏天,它伸展的树冠,巨大如伞,一群群鸟儿飞来纳凉,它们悦耳的歌唱,像孩子们甜甜的童谣。这些都让老皂荚树常常想起许多年前,那时候,村里的孩子们,都在树下玩耍、嬉笑、打闹,整个村子生气勃勃,灯火可亲,炊烟缭绕。那会的老皂荚树舒心、快活。
       老皂老荚树不动声色地看见一群人走近身边。他们的头高高地仰着,老皂荚树对自己魁梧的身材很自信。他们惊叹,这树都有几百年了吧!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皂荚树!快看,连枝干都是那么粗壮!是的,老皂荚树的确已经很老了,身上的尖刺,和粗粝的皮都已经脱落了,那是老皂荚树怕划伤上树玩耍的孩子们呀!这么大的皂角树,实在难得一见啊!有人在跟老皂荚树合影,有人欣喜地捡拾圆鼓鼓的皂荚果,他们纷纷感叹老皂荚树的高寿。皂角米能吃,皂荚刺能入药,皂荚果可以洗衣服,皂荚树浑身都是宝啊!他们兴奋地说,老皂角树静静地听着,知道他们是一群热爱自然的人,欣慰地笑了。
       很早以前,一户金姓人家,为逃避战乱,从汤峪河下游的聚庆那里一个叫金庄子的地方搬到这里,背靠山梁,住在半坡上。树大分叉,孩大分家,安居下来的金家,已经开枝散叶分成三家过日子了。有一年,金姓族中,一连三个精壮男丁英年去世,三老太想不通了,请来一位阴阳先生,看了金家周围的风水。后来三老太组织族人在金家房子的北边,筑起一道高粱,梁头修建一座庙,庙外栽下一棵皂荚树。还在宅子南边的高处见了一座塔。这棵皂荚树如今依然健在,它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守护着金家。说来也奇怪,自此以后,金姓人家世代平安。有在省城做生意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有考上大学的,成了政府官员,仕途通达。这些听起来有些神秘和玄幻,有些迷信色彩,让人难以理解。三星堆文明我们今天也不能理解,可那是真实地存在啊!有人说,阴阳先生,风水大师,神秘而玄妙,是一种我们还不了解的文明?我说,就当神秘的故事听听便好,不必过于认真。
                                                                        疙瘩坡
      小俊小的时候,常常坐在门口的门墩上,望着对面高高的疙瘩坡发呆,那么高的,常常挡住太阳的半边脸老半天的出不来。后来慢慢地长大了,他能跟着小伙伴上坡给牛割草了,却对疙瘩坡上草丛中的蚂蚱们着迷,常常玩的忘了割草,待到日落西山该回家了,才着急忙慌地一通狂割,心情忐忑,甚至割破过自己的手指。
      能帮忙干活的小俊,总是那样的讨厌疙瘩坡,种不完的地,收不完的庄稼。疙瘩坡,没有一块平整的土地。所以家家户户都养牛,没有牛,这样的坡坡地,仅靠人力那可是蜀道之难,实在太难了。村里人因此很爱惜牛,自己舍不得吃,也要给牛吃好吃饱,甚至牛和人住在一间屋里。牛就是庄稼人的命。
      早上太阳还没有出来,母亲就吆喝着上坡种地,小峻拉着牛,父亲肩着犁,母亲背着种子和化肥。牛慢慢腾腾地走在前面,父亲扶着犁,扬着鞭子,吆喝着牛,“嘚、驾、驾-----父亲的鞭子在空中绕了一大圈,“啪”的一声,清脆的鞭响打破清晨旷野的宁静,顺着山谷传向远处。牛赶紧俯下身去,四蹄蹬地,脚步快而稳,浑身充满力气。母亲跟在父亲身后溜种子,看着这情景,会笑着说,看牛多有眼色,都知道你爸心情不好。父亲只是斜撇一眼母亲,并不言语,因生气紧绷的脸,明显松弛了下来。
       春耕春种,夏收夏种,秋收秋种。父亲心情好时,那嘚,喔,喔------的吆喝声婉转悠长,如山谷里一对花喜鹊的缠绵情话。那是他和牛之间的感情交流,他抑扬顿挫地把吆喝声拉的长长的,是给牛儿鼓劲和解乏,也给自己提神,振奋精神。这种只有农人才能理解和懂得的,父亲对牛的惺惺相惜,深沉而深情。
     那时候,小俊发誓不能像父亲一样当一辈子农民。他恨透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他自觉而勤奋地学习,他也最终考上了大学,离开了农村。
        如今的小俊,在节假日却喜欢回村。疙瘩坡还是那么的高,而坡上不再有一年四季耕田种地的农人。以前为种地、收庄稼而修的道路,如今已经长满荒草,杂树丛生,一种无名的悲凉涌上心头。
       路边终于发现一块正在深翻的地,是谁还在细心的伺候一块地?新翻出的泥土,新鲜、湿润、疏松的深褐色,像一块刚出炉的巧克力蛋糕。清新的气息在干冷的空气里弥漫。整好的地鱼鳞一般、整整齐齐。是谁还怀着父亲一样对土地地深情?小俊的心里更怀念父亲。
       地棱上有一棵大柳树,在凛凛的风里挺立着,支棱的枝丫,莫不是守望这片土地的铮铮铁骨?苍穹之下,白云悠悠,大柳树岿然屹立,枝条遒劲指向天空,小俊对这颗大柳树行着注目礼,坚强勇毅的战士,坚守故土,顶天立地,一种感动在心底云涌。
     小俊常常在乡野间逡巡,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情绪,久久萦绕于心。如父如兄的乡亲,亲切朴素地问候,“俊娃回来了!”邀请进屋坐下,拉家常,捧上可口的饭食,每每这时,小俊的心里溢满幸福。
      小俊记得母亲说过,地是最不亏人的,只要你不负它,按时节播下种子,它必将成倍的回报你。正如那首诗说的,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土地是淳朴的,疙瘩坡是淳朴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乡亲,他们淳朴如这一方泥土,可爱可亲。
                                     野燕麦 婆婆纳 和苔藓
      在那个特别的年代,为了解决吃饭问题,农人恨不得把每一寸泥土都开垦成地,种上庄稼。于是草坡梁的岭头上也是一块块的麦田。春天里,野燕麦和麦苗一起被一场透雨唤醒,刚刚分蘖的麦苗芊芊嫩枝,浅浅草绿,而野燕麦分明比麦苗强壮些,他们疯狂地抢夺麦苗的养分、和水分。农人们的经验很丰富,仅凭深绿发蓝的叶片,就认出野燕麦这条大尾巴狼,怕误伤每一颗青苗,人们一般不敢用锄头,于是浑水摸鱼的野燕麦被人们用手揪出来,狠狠摔在路上。
    二三月的太阳晒得野燕麦已经打蔫,奄奄一息了,可只要有几日阴雨,野燕麦就又活了过来,他们顽强地扬花、抽穗、结籽,完成生命的轮回。后来号召退耕还林,人们不种庄稼改种树了,山变绿了。野燕麦的子子孙孙就世代繁衍在路上。春夏季,野燕麦茂盛的生发,冬天来了,野燕麦枯黄、委地,如厚厚的毛毡地毯,摊在路上,人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怪舒服。
       婆婆纳在冬日的山坡上依旧青春不老,实在令人惊奇。整个世界萧瑟、枯黄、腐朽,只有婆婆纳的叶子如星星,绿光闪耀,与这个冬日风景格格不入的惹眼。是它们灵敏的神经感知到春意地萌发?还是周围的杂草树丛是避风的港湾,给他们以温暖?
      和婆婆纳一样给我惊讶的还有苔藓,在这干燥的冬季,荒山野岭更应是土地干涸吧,然而我们的脚下分明是绿油油的地衣,睁着萌萌的眼睛,想起那首“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的诗句,这种不自轻自贱,不妄自菲薄的生活态度令人敬佩。在这小小的苔藓身上,我看到了生命的力量,向婆婆纳那样,热爱生活吧,绽放生命,不遗余力。
                                                                     草坡梁上柏壳香
       我们站在草坡梁上,极目四野。远处的白鹿原茫茫苍苍,雄浑、磅礴。岱峪河如银丝带,飘逸北去。村庄卧在岱峪河的怀抱里,梦见了五谷丰登。江山如诗如画。
戴家桥村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街道规整,楼房鳞次栉比,甚至连学校里彩色的塑胶跑道也是那么的分明清晰。一条宽阔的水泥路,戴从家桥村北出发,盘旋上了西边的坡梁,伸长到很远的地方。有人说,明年那里将是一片油菜花海。那将是怎样的盛况呢?应该跟今年的荞麦岭差不多吧!繁华漫山遍野,游人摩肩接踵。好期待呀!看来,咱蓝田在搞乡村旅游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遇见了一片棉柏树林,深褐色柏壳藏在葱茏的叶子中间。可惜我们来得晚了,柏壳已经炸裂,像一朵朵盛放的花,样子极美。凑近鼻尖,一种清香,清净幽寂。而果实早已让松鼠搬回家,囤成过冬的粮食了。
     《本草纲目》说,柏子,润肝,养心气,润肾燥,安神定魄,益智宁神,烧沥,泽头发。看来,柏籽的确是好东西。《列仙传》云,赤松子食柏子,齿落更生,行疾奔马。果真有这么厉害?
      林燕每次爬山必背一个大背包,她深信,秦岭无闲草。沿途采下些花花草草,随后,经她巧手捣鼓,几件工艺品会让你惊掉下巴。她的茶室就有许多,如茶托盘,茶点碗,装饰画。那些采来的野菊花,蒲公英,金银花,山茱萸,成了她的茶,她的茶室,成为大家相聚的雅室。这不,她又摘了许多柏壳,她说做成枕头,可以乌发,可安神。她还举例说明,曾经一女同事患更年期抑郁症,搅得全家不安宁,许多大医院看过,钱没少花,病没起色,后经一位中医指点,用柏子壳做成枕头,三个月不到,病不治而愈。如今每天高高兴兴地跳广场舞,家庭安宁,生活幸福。她说快过年了,做成香囊,赠给小朋友也挺不错。
    帅哥向导,不善言语,却尽职尽责在前面探路。忽然旺财美女拿一个古怪东西在炫耀。一个中间黑两头白,中间粗两头细,类似针一样的东西,大约20厘米长,这是神魔呀?她脸上是骄傲的笑,“向导哥捡到的,给我啦!”大家纷纷猜测,是刺猬的刺?是豪猪的刺?刺猬的体格那么小,不会有这么长的刺。一定是豪猪的刺,豪猪可不是一般的凶猛,我们这一群人都不是它的对手。在冬季豪猪会不会出来找吃的?看着这空山,这荒岭,这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疯逛的心,有了一丝丝的恐惧。
      前面是寺沟。为啥叫寺沟?沟里应该有寺庙吧?没有寺庙,那里有一个蟒洞,蟒洞?大蛇的洞府?有多大,人能进去吗?从这里能过去吗?在我们热烈的好奇中,帅哥向导说,家里的饭菜准备好了,打电话叫我们回呢。以后有时间再来,我还带大家逛。
       冬阳不燥,凉风习习,鸟鸣助兴,富氧的空气,友如亲人在一起,我们意犹未尽,相约再聚。
       下山,饭已上桌。主人热情,拿出美酒,以都开车着呢谢绝,其实是热气腾腾的臊子面,香气更诱人。一张张亲切的笑脸,七碟子八碗,一张大圆桌摆得满满当当,气氛乐融融 就是过年的味道。感觉像回家,更像走亲戚,酒足饭饱,心情大好,握手道别。乡情醉人啊,没有喝酒,也已微醺。

岱峪与牛心峪之间有道梁,一条干涸的小河从北豁开这道梁,这里是张沟,她是秦岭北坡一道小小的皱纹。几十户人家,分别住在沟左,沟右,和沟上。房子依坡势而建,错落有致。自然乡野,田园风光,犹如陶渊明之桃花源。一条环形水泥路串起人家屋舍,沟通外面的世界。张沟是普通的,就像中国大地上每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一样,安静祥和。流淌在血脉里的乡情,让人沉醉,沉醉于一片淳朴的土地,沉醉于一群淳朴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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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方言 | 2024-2-7 14:09:2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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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复深 | 2024-2-23 18:31:5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要一下写很多很多。一样一样地,一篇一篇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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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沙个人认证 | 2024-2-23 21:04:3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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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沙个人认证 | 2024-2-23 21:04: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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