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今年已经是古稀之人了,按道理说,我应该对自己曾经度过的70个春天都有印象,怎么会只有36个春天的记忆呢!原来,老朽是上山下乡知青,1979年春天返回的北京,从1979年至今已经度过了36个年头、36个春天了。我返京之前的春天过得都没什么印象,只有返京后这36年的春天,对我来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因此,也就只是对这36年的春天作一个记忆的整理,当然,也还是碎片式的回忆与整理而已。
1979年3月2日,我们从宁夏托运的行李和我们一家四口人一起回到了北京站,我拿着行李托运单到行李房去取行李。虽然在宁夏时一贫如洗,但是,四个人的被褥、衣物也结结实实捆了一大包呢,还有一辆没有手闸的破自行车,破家值万贯嘛。
我推着捆在自行车上的行李,晃晃悠悠从北京站前的警察推着走时,警察一把就拦住了我,说我驮的东西超高超宽,影响别人走路开车。我直跟他说好话,他倍儿横,非要扣我的自行车,要么就要罚钱。我刚从宁夏兵团13师回来,虽是书生,多少也有点狗怂脾气。我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放,梗着脖子对他说:“我是知青,刚回北京。我一没钱,二没犯法,你不是要扣钱罚款吗?老子今天这车不要了!”说完,我扭头就走。警察叔叔终于见到比他还横的了。帮我把自行车扶起来,说:“你走吧,以后注意啊!”我连个谢字都没说,推上车就撒丫子了。好呀,你个北京的春天,就这么欢迎我呀!是考验我的定力还是考量我的功夫呀。
接下来的春天,我已经写过了,求爷爷告奶奶找工作,终于在一个建筑工地找到了一份当小工的临时工作。我那时就不相信,我没有否极泰来、时来运转的时候。
1980年春天,我已经在一个劳动服务公司的下属单位当经理了,这时,北京掀起了报考“五大”(电大、函授大、夜大等五大)热,我一下子报考了三个不同类型的大学,喝,都考上了!最后选中了中国人民大学学中文。这以后直到1992年的十几个年头的春天,我都感受到了春的芬芳与润泽。
1982年的春天,《北京晚报》举办“一分钟小说征文比赛”,我那时连住房都没有,一家四口挤在我岳母家一间不足三平米的小厨房内,只能放下一张床,床板还得锯下一截。没有桌子,就趴在被褥垛上写小说。还真给力,我的第一篇微型小说“全国最小的官儿”竟然获得了“一分钟小说征文奖”,后来还被《小说选刊》转载,并被介绍到了国外。
1987年春,当时的《旅游时代》后更名为《旅游》的杂志社招聘编辑,我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曾经发表过多篇作品的优势,在众多应聘者中脱颖而出,成为该杂志社的一名编辑。1988年,又被北京市科技干部局聘任为编辑。从此,我的编辑生涯开始逐步辉煌:我所主持的栏目曾获得“北京市期刊优秀栏目编辑奖”;我撰写的小说、散文、报告文学曾多次获得了各种奖励和荣誉。
正在我志得意满的时候,我突然被《旅游》杂志解聘了,政治,又是政治原因。1992年春,我离开了杂志社,成了体制外的一名靠着码字拉广告为生的“乞丐”。这叫“天降大任于斯人”吧?虽然是春天,您也得懂得花无百日红的道理吧!
春天里,百花香,傻帽哥们在流浪。我就这样流浪了13年,直到2005年春天在人才办理了退休手续,拿到了第一笔退休费。
2007年的春天,那可是不顺得很。先是老伴儿做了双膝关节置换手术,我又被查出了“八高”。“三高”已经够吓人的了吧,我除了“三高”,还查出了血脂高、尿酸高、嘌呤高……反正这么说吧,不该高的我全高,血压小200,血糖23,都高得邪乎,人整个一下子垮了,不用说,是被吓垮了。脸上的肉一下子松弛了,都快离了骨头似的耷拉着,人脱了相了,盖张纸都哭得过。整天吃糠咽菜也没把“八高”降下来。后来就坚决加大运动量,一天得在健身会馆里折腾四五个小时,才把“八高”降成了“三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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