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weihongchun 于 2024-11-18 23:44 编辑
县城西门出来正对着西关正街。西关为城关公社下的一个大队,西关有两个小队,正街的南边是西关一队,北边是西关二队,贺家堡子属于西关二队,坐落在西关正街的北边,是与正街平行的一个小巷子。巷子宽不足五米,长有百十米,东西走向,巷子东口距残缺不齐的县城西城墙不到一百米距离。靠着城墙是一个十字路口,路西通向贺家堡子,路北二十多米是蓝田县委,路东的一条路叫苍巷子,过了苍巷子就是热闹的县门街道。 巷子里住了除了一户薛姓之外,其余二十多户全是贺姓人家,堡子也因此而得名。贺家从哪个年代搬到这里,已经无从考据了,但解放后每到清明节贺家的后代总要到县南十里外的火烧寨给祖先上坟,说明贺家原来应在县南。贺家共有三支,堡子北面的东半边六家为一支,西半边几户是一支,堡子南边一支。 站在堡子东头向南看,迭连起伏的终南山清晰可见,东南方向高耸的王顺山峰穿梭到蓝天白云之中,景色甚为壮观。王顺山本名叫玉山,古时因孝子王顺担土葬母而得名。明朝诗人 刘玑的“天下名山此独奇,望中风景画中诗。”形象地描绘了王顺山险峻奇特的秀美景色。王顺山不只是蓝田的一大景观,也是蓝田人的晴雨表,“王顺山戴帽,伙计睡觉。”是我们从小就听的谚语,是说王顺山顶只要布满乌云,保准会下雨,伙计们今天不用出工可以安然在家睡觉了。 堡子西头的路中间长着一颗足需四个人才能报拢的古槐,从那苍老的蒲棱看上去少说也有三五百年的历史,一层空壳的表皮支撑着匍满着堡子两旁屋檐的枝叶,树心已经枯空。越过古槐向西下一个小坡是农忙期间用来碾麦和晒粮的打场。大晴天站在打场向西南方向看,十里之外的蒉山清晰可见。蒉山属于秦岭的支脉,西连白鹿原,南靠终南山,与东边的王顺山遥遥相望,孑然屹立在輞川峪口。蒉山山势突峻,山顶两个驼峰突起,形成一个天然的笔架,“伺候着书天写地的如椽之笔”,给蓝田带来了源远厚重的文化风脉,中间耸立的七层佛塔就命名为文脉塔。文脉塔所在寺院是远近闻名的竹篑寺,蓝田人把竹篑寺叫中国寺,少有人知道它的真实名字。可能因为有“中国”两字,小时候“中国寺”这个名字在我的心里铸下了无比崇高和神秘的印记,直到有年给外甥打电话询问中国寺的一些情况时,他才纠正说这个寺院的真实名字叫竹篑寺,因坐落在蒉山之巅而得名。 白鹿原坡象一堵巨大的墙耸立在堡子的正西方向。小时候并不知道白鹿原上面是平整整的万顷良田,只听老人说蓝田的西边是长安,心里就想翻过这面墙那边可能就是长安了。一条弯曲的灰白色小路从县城下来沿着打场的北边向西延伸,穿过西河从原根下面曲折盘旋地绕到原顶,绿色农田和赫黄色土坡相间形成波纹型的条块,手持犁把的农人吆喝着棕红色的耕牛在原坡的田地里缓缓蠕动,一片绿阴中袅袅升起的几缕炊烟下面隐没着半原坡上的十几户农家,原棱上几颗依稀的树枝在高空中摇曳,这些景致就像镶嵌在白鹿原坡上面一幅巨大的风景画,美丽而且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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