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春雷响,万物长。这是传说中的惊蛰。 进入惊蛰,不见春雷叩响大地,却有小雨知道时节,如丝如缕,飘落、飞舞了。雨点落在残败的树叶上,刚来得及发出“簌簌”的响声,就已经顺着叶子间的缝隙,渗入好久不见阳光的泥土中去了。 在路边,跟枯草一起被雨水打湿的,还有柳树的杪枝,依旧丝萝一般垂垂着,只是远远看去,笼在绿意的梦里。 雨,大都潜在夜里。早上出门,地面有些湿,行人纷纷竖起衣领对抗寒冷。到了午后,依稀出了太阳,有了些暖意,而雾气还在若即若离。 冬日里干涸的田埂,踩上去酥酥软软,舒服至极。东风穿过清冷的雾气,在清新泥土的气息中,揉了些草木的味道进去。睡饱了觉的大地,伸了伸懒腰,开始酣畅淋漓地呼吸。 绿团团的缓坡上,湿润的泥土中,一朵朵泥花,新鲜而湿润,令人惊讶。仔细看,泥花由一颗颗微小的土粒堆积而成。一只蚂蚁经过泥花,你不会在意,陆陆续续有蚂蚁出没,你总会发现端倪,原来这里有蚂蚁窝,那泥花便是蚂蚁修建巢穴、开凿隧道,搬出来的土方!.这时候你一定相信了那句古话,蚂蚁能搬倒泰山。 小雨润酥了天街,同样也润酥了路边的绿化带,碧桃被春风撩逗得春心荡漾了,粉面红妆,三三两两,罗裳轻拂,眉目流盼着多情,勇敢的绽放,发出一枝春,独秀。一队人在走旗袍秀,彩色的丝巾也被春风撩起,她们跟碧桃合影、摆拍,笑脸盈盈,给料峭早春增添秀色的就不仅仅是粉魇的碧桃了。 在夏天,路边的花坛大都用费菜勾勒着花边,那时候的费菜,密密匝匝、郁郁葱葱、亲密无间、尽职尽责。却惨死在严冬的淫威下,东风一吹,瞧,它们又冒出来了,亲兄热弟一般,勾肩搭背,玩着叠罗汉,呆萌可爱,穿着暗红色的衣衫,想要告诉匆匆而过的路人春天的消息吗?像我们小时候,无论男孩女孩,过年都是一身花衣裳,喜庆祥和。 一墙修竹分割出公园和道路。路边的火棘果,红的热烈,而那翠竹的叶子有些颓废,干巴,果然是被一季冬风吹老了。 面前是一段平缓的潏河,水从南流过来,而风从北边吹过来,刚好三对面。驻足,静观河面,神奇出现了,水中出现金线一样的波纹,进而形成网格,朝着水源的方向推进,是我的眼睛昏花了吗?我尝试着,视线离开河面再回来,依旧是金线游动,网格密布,向南涌去。我思忖,那金线串动,一定是水流与风交锋处被太阳照到的样子吧! 沿河徐行,河道迂回,路就跟着拐弯。酸模,旺盛地生长,叶子发达而肥硕,在河边的枯草丛中很是显眼。饥荒年代,跟着母挖野菜,母亲叫它牛舌头,也叫它野菠菜。它初生的叶子,鲜嫩多汁,可以当菜吃。到了夏天长出粗而高大的枝干,开出浅浅的黄花,成熟的果实变成深红色,村里人采集果实,晒干可以装进枕芯,睡上去软绵绵的舒服。据说还有缓解疲劳,改善睡眠,祛风除湿等功效。 遇见一段东西流向的河段,水流一样地平缓,去看不见金线流波的异象奇观,进一步证明了我的猜想。 我想把今天的奇遇告诉远方的朋友,她能相信吗?只怕她不会遇见这样一段平缓的河流,水流与风刚好相向而行,水的流速、风速,恰好与此刻的相同。这样的机缘巧合那可实在太难了啊!我为独得一份美好,兴奋不已。 一个人在河边散步,天晴着,太阳不很明亮,雾气若有若无。较冬日的严寒明显有了暖意,而那花红柳绿,草长莺飞,真正意义上的春天还远远没有到来。 惊蛰时节,如此美妙。以春风佐酒,敬一切美好,刚刚开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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