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土随笔】黑娃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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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351 | 回复3 | 2024-3-23 20:02: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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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五,农村人称迎财神,到处炮火连天。天虽然阴沉沉的,时不时还下着零星小雨夹着小小的雪花,天也似乎冷了许多。
    老张电话又来了。
    这些天他到底给我打了多少电话,我也记不清了。
    电话接通,只听老张第一句话:“狗日的那土匪走了,终于走了。”
    我不知道老张这两句话是贬意还是褒义,是爱还是恨。这几天,老张的一惊一乍,一切把我都搞糊涂了,我的思维也跟着老张转圈圈。
    老伴不满地老问我跟谁通电话,一打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我望着老伴笑了笑,没有出声。
    我知道老张骂的是他儿子黑娃,但人常说:“打是亲,骂是爱。”这话不知用在这里合适不?
    老张现在的处境我十分明白,他出生在绛帐上宋的玉米之乡,一年两料的庄稼,加上水浇地,百分之百的丰收。还栽了一亩多猕猴桃,即就是国家没有一分钱养老金,没有医保,就凭他老两口的勤奋,自己养活自己完全绰绰有余,他还说他有些存款。
    我也理解老张对儿子黑娃的气恨是“馍馍不熟气不圆。”
    老张的话语时不时在我脑海里翻腾着,这次我也“疲”了,不像过去那么较真。只想听听新鲜,听听老张跟儿子黑娃那传奇的故事,用老张的话说:“让我评评理。”
    他的话,在我耳边时不时回荡。“儿子黑娃一家三口回来了三天,在家住了两个晚上,儿子到临走也没有来他房子一趟,倒是儿媳妇领着娃站在老张房子门口,随便问了几句什么。”老张说他记得很清楚,儿媳妇领着娃共在房子门口来了两次。老伴让孙子给老张端过几次饭,这是老张打心眼里高兴,他给孙子给了二百元压岁钱。
    老张还说:“大女儿也从南方回来了,二女儿一家也回来了,大女儿给了他一千块钱,让他买些营养品,责怪他出事后没有给她及时说。二女儿这次又给了他五百块,只有儿子黑娃,也没问胸部摔的咋样,还疼不疼,一分钱也没有出来,他真真见到的是小孙孙拿来的两个桔子。”
    这就是黑娃回家过年、看望摔伤父亲的礼品。
    那两个桔子,老张一动没动,几天了,一直在老张炕头柜子上放着。
    儿子黑娃走后第二天,老张生气地趁老伴不注意,用废纸一包,扔进家里的垃圾桶内,用他的话说:“眼不见,心不乱。”
    那三天里,老张家热闹破了,里孙、外孙吼成一团,两个女儿和儿子黑娃一家吃饭时一大桌还坐不上,老伴常常坐在灶台前独自一人吃着。殊不知这些东西都是老伴年前买的,到底花了多少钱,老伴没有说,老张也没有心思问。
    他只清楚,一个里孙、三个外孙,每人二百元压岁钱,光这压岁钱,老张就花去了八百元。
    老张老伴跟老张一样,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她知道老张的脾气,时不时进房子劝说老张,千万不要拉脸、吊脸(不高兴),让儿、女不高兴,毕竟都是心头肉,手心手背都是肉,就是儿女把咱老两口打上一顿,咱都高兴,千万不敢得罪他们,让村上人、邻居知道了笑话。娃能回来,就给咱足够的面子了,咱俩在世上还能咋挂(生活)几天。
    那天老张告诉我,他又因胸部伤口疼,隐隐约约睡着了,更重要的是他心情不好。多少年来,今年过年他是最窝囊的一年,摔伤了不说,儿子还是这样。他常常想,前世他造了什么孽,老天这样惩罚他。
    老伴告诉他,儿子一家,还有两个女儿都要走了。老伴笑咪咪地爬在老张耳朵上说:“他们走了好,走了家里也安然(清静)的多了,我也能安心侍候你了,等你身体好了,咱俩在外面好好逛逛,看一下外面的景致。”
    我也陷入了深思,老张那次咒骂儿子是“土匪。”是否他出了一口恶气,我细细想,这话虽然骂得土,但土的有道理,现在人们都生活在文明的社会里,在倡导尊老爱幼、人人都献出一点爱的大好形势下,老张儿子黑娃可能是万里挑一的蛀虫,连自己老爸老妈都不孝敬,那他良心叫狗吃了,还配为人吗?
    我真想不通,老张儿子人五人六(在人前)的怎么在社会上怎么混,怎么接触人。话说粗一点,对老张儿子黑娃,用披着羊皮的狼形容,丝毫不为过分。
    那晚,我度日如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窗外路灯明亮,仿佛是一个晴空万里的晴天。大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穿梭着,时不时的炮声更增添了新年的喜悦,那一个个天真可爱的小娃,在父母的呵护下,挑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在街道上玩耍着,还有那电子灯笼、飞船灯笼在地上欢快地跑着,更有那老式的火落灌灯笼、白菜灯笼、莲花灯笼,那鲜艳的颜色,让人眼花缭乱。
    但我始终高兴不起来,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这奇光异彩。
    我不知不觉地和老张还有点缘分,按理说我俩居住距离达六七十里,就一次住院,产生了共鸣,现在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并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幻想着老张,是否安安静静睡着了,是否走出了儿子黑娃带给他心理上的阴影。我想千万不敢让老张神经又受到什么刺激,造成精神分裂症,那老张娃黑娃就成了千古罪人··· ···
    我突然又想起来,他出院的前一天晚上骂道,人常言:“和尚没儿孝子多。”他死了让狗拉去,都不告诉儿子黑娃。并且不至一次的对我说过,那天他打扫卫生从梯子上掉下来,为什么没有死呢?那次如果摔死了他就享福了。
    正月初八,天气又放晴了,人称八八八,发发发,人们又聚在一起。那万里无云的天,立春后的阳光是那样的明媚,那样的讨人喜欢。农人们站在街道两旁,在阳光的照射下谈笑风生,三皇五帝夏商周的聊天,时不时谈起了今年的收成,时不时谈起党的好政策,谈起了农业税的免征,谈起了去年新装的太阳能路灯。
    一位八十岁的老人还感慨地插话:“我做梦都想不到现在还吃上了自来水,这都是政府好、共产党好。”
    突然手机响了,我一看没有备注,原不想接,但一看下面显示陕西宝鸡,我接上了。
    噢,原来是老张老伴打来的,她告诉我,自儿女走了以后,老张似乎安静了许多,原来一直说梦话,现在也不怎么说了,他虽然因摔伤走路腰稍弯着,但饭量好,一顿一大碗面,他喜欢吃糁子、早上一碗糁子还要外加一个小馍。
    我从老张老伴口中得知,老张年轻时是个匠人,他一辈子出门给人盖的房,最其码有三分之一的上宋乡大,一辈子抓养二女一男,在那个年代,也算把罪受了,把苦吃了。
    只要老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也有个考虑,准备腿膑骨好后,再忙也要买上礼品去上宋看看老张。

作 者 简 介:
   闰土,原名杨润杰,农民,陕西扶风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宝鸡作家协会会员、宝鸡杂文散文学会会员、扶风县作家协会会员、扶风文联副秘书长、扶风县读书协会会长,。2017年出版散文集《一把苜蓿菜》。2017年参加陕西省文学院举办的《关中片区》作家培训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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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沙个人认证 | 2024-3-23 21:07:1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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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沙个人认证 | 2024-3-23 21:07:3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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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复深 | 2024-3-26 19:35:1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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