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weihongchun 于 2024-11-18 23:51 编辑
第二年清明刚过,麦田里的麦苗刚能遮住老鸦,玉竹还在给引娣喂奶,肚子又显了形。元生娘心里一阵磕腾,高兴的是盼望这次媳妇能给怀上个孙子,可发愁的是靠元生每天起早贪黑在县门街道上风吹日晒的钉鞋日子已经过得十分紧巴,到年底再添一口子,日子就会更艰难。可元生娘还是怀着对孙子的期盼,让玉竹少干重活,别伤了胎气。 玉竹知道婆婆的好心,可她心疼元生,看着每天天刚亮就担着钉鞋担子出门辛苦的丈夫,心里就难过。想着自己虽然身怀有孕,可还是想尽力能给丈夫分担一些。这天到对门串门,听妇女队长说最近在县联社给大家找了些副业活,要村里的妇女用包谷棒皮编制沙发坐垫、汽车坐垫等工艺品,用编制的工艺品出口。玉竹心想这些事情自己完全能干,就给妇女队长报了名。玉竹干活不但麻利,而且心灵手巧。做起编织品之后,每天她编织的坐垫数量最多,活也做的最巧。时间长了自己还琢磨出了几种新款式。她编织出的茶杯套子,套在茶杯上既美观又不烫手;编织出的挂毯,挂在客厅就是一幅美丽的风景画。县联社把玉竹编织的新款式提供给外商,大受欢迎。县联社让玉竹把这些新款式的技术给全村妇女培训,让他们很快学会这种编织方法,以便创得更多的外汇。 在玉竹那双编织着的灵巧的双手上轻轻地滑过了夏秋两个季节,玉竹在创造的快乐中几乎忘记了消逝的时间。天气不觉冷了下来,玉竹的肚子也慢慢地圆鼓了起来,走起路来就像鼓了个大皮球,可玉竹的手没有停下来,每天编织的活路还和过去一样的多。这天晚上天空飘起了雪花,一阵透过门缝吹进来的寒风把玉竹冻醒来,窗外白茫茫一片,她起来洗刷完毕,拿起了编织活。一会肚子觉得钻心地疼,她一看下面血水流了一大滩,赶紧喊起元生,元生喊娘。元生娘赶紧跑过来让元生过去叫二婶,给玉竹身下面垫了一床被子,让她静静躺到那里,给玉竹擦洗换衣,并烧了一锅开水。二婶赶过来没过多大一会孩子落了地,一阵哇哇地哭喊,二婶剪掉孩子的脐带,抱起来一看还是一个女娃。 第二个姑娘生下来后,元生妈的心就沉了下来,盼了几年的孙子,盼来了两个丫头片子。元生宽慰母亲说:妈,你别着急,日子还长着呢,我们两个年龄还都不大,咱再生。元生娘想已经这样了,只好等下一个了。给第二个孙女起名为“招娣”,希望她能给带来个弟弟。 玉竹刚出月,村里的计生专干找上门来,对元生说:你媳妇生的第二个孩子不在今年计划之列,按计划生育政策,要罚款五百。另外你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要让玉竹到镇卫生院做带环手术。元生的钉鞋摊子一年也挣不到五百元钱,再说家里也没有那么多钱。元生说:我确实没有那么多钱。计生专干说:现在计划生育政策是硬性的,如果没有钱,那就要扣人。计生专干领来两个带枪的民兵把元生带到公社进行隔离审查。 元生到公社后,一家人在家里急得来回打转转,家里没有那么多钱,就是借短时间也借不到五百块钱。玉竹给婆婆说:妈,你先把两个孩子照看上,我到寞名沟去一趟,看我爸手头有没有这么多钱。玉竹把孩子安顿给婆婆,自己一个人上了东岭,回到娘家问父亲要了五百元钱,到公社把元生赎了回来。
作者简介:卫红春,陕西蓝田人,毕业于西北大学计算机科学系,高校软件工程专业退休教师,喜欢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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