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黄金酒征文】【人间烟火散文散文】值得珍惜的幸福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4-7 14:39:42

本帖最后由红米饭于 2015-4-7 16:02 编辑

故乡的山水

初一过后有点萧然的年气随着元宵节至又浓厚起来了。街上满眼都是火红的灯笼和孔明灯，花花绿绿的花炮，甘蔗和水果摊，当然更有比平时多了好几倍的散淡的行人，街道像满身佩戴着各种饰物的新娘，富足而充满喜气。
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也被这满街节日的气氛感染了。眼睛正被街边的景致陶醉着，视野里走来两个熟悉的面孔，再走几步又来一个。他们是和我同住一个小区的一家三口。打过招呼，我知道了他们是到住在另外一个小区的父母家里去吃饭的。往前走了一会儿，又碰见一对熟悉的母子，原来也是去父母家里吃饭的，孩子的爸爸没有和她们一块儿从家里走，而是直接从单位去了。我忽而有一种感动。就想起半个小时之前，在单位，和同事正说着话，他接了个电话，是她的母亲打来的，让他去吃饭。同事在此之前在电话里已经和朋友约好出去在外面吃饭的，就对母亲说了。母亲说饺子已经包好了，包括他们一家三口的。同事最终还是辞了朋友的邀约，答应回母亲那里去吃饭。对同事的选择我从心底里赞同。

今天是元宵节，我知道，在这样的日子，小区邻居、熟人和同事，应该还有我不知道的人，大多都会让自家的小锅小灶暂时闲置，回到父母那里吃饭。不管是像同事那样父母叫他们去，还是邻居那样一家人自己去，父母不会明确地说出“过节呢，回来在一起吃饭”的话，儿女也不会特意地向父母说“今天过节，我们回去陪二老吃饭”。中国人一向含蓄内敛，亲人之间谁也不会把“爱呀”、“亲呀”之类的字眼吊在嘴上，而是直接体现在衣食冷暖这些日常生活的行为细节里，比如元宵节这样的日子和父母一起吃顿饭。尽管在十几天之前的春节，一家人已经在一起团聚了，或者在平常的日子隔三差五也在一起聚一起吃饭，但是在节日这样的特殊日子，一起相聚，一起吃饭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意义。再说，对于日渐暮年的父母，他们巴不得儿女子孙天天守在他们眼前呢！
这让我想起老家的乡村过去的一种讲究。不管有几个儿子，只要老人在世，即便是儿子们一个个都娶妻生子，也不各自立户分家的，除非的确因居住不便不得已分户而居。相反，谁家瓜瓞绵绵，四世同堂甚至五世同堂，而且兄弟团结，妯娌和睦，子孝孙贤，日子丰足，谁家在村子里越有地位，做父母的越是脸上有光。如今，社会分工精细了，家庭分户也早了，儿女们成了家，不管能不能立业，立成立不成业，都和父母分开过了，更有一些独子户，一结婚都另立了小锅小灶，不和父母甚至是寡母鳏父一个锅里搅稀稠了。父母在人面前提起这样的话题，总是说，分开过自己随心，想吃啥就做啥。好像很开心似得，其实，他们心里有多么的不甘，多么的无奈，甚至是孤寂和落寞！谁知道呢？
前年春节，带着妻子孩子回去，到家时两个妹妹也和妹夫、孩子先我到家了，还有和父母一起过的弟弟一家，屋子里一下子涌起十四五个人，说说笑笑热闹的不行。恰好伯父也来家里转悠，我们回来，伯父坐了一会就走了。伯父一走，母亲才说：“你老大（当地对伯父的俗称）刚才还哭了，你们没看见？”我们确实没有看见，但是听母亲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由得一紧。伯父大约在不到五十时丧了伯母，一直没有再娶，两个女儿先后出嫁，一个儿子入赘到几十里外的一个村子，一个儿子三十好几才成家。前些年伯父在西安给一家厂子看门，和当地一个老年丧夫的女人生活了一段时间，那女人去世了，他也回来了。在家里的这个儿子却以伯父那些年没有帮他看家为由，不但不和伯父生活，连住也不让住。这几年，伯父一个人一直住在村边那个闲置了几十年的小学教室里。母亲说，伯父是看到我们兄弟姊妹几个回来了，大概想到自己的境况才落泪的。听母亲一说，我赶紧跑到门口，伯父已经走远，看着他孤单的身影，我不禁感到一种悲凉和无奈。
也许是工作后离家远了，很少和父母在一起生活的缘故，很羡慕同事朋友经常和父母在一起，即便是不在一起生活，也在一个小城里住着，无论是老人想见儿女，还是儿女去看看老人都很方便。尤其是元宵节这样的节日，有父母叫去一起吃饭，在那些和父母经常在一起的人来说，可能很平常，但对我觉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这样的时候，我就想起学校毕业那会儿，一想着工作的事，以为只要能找到工作混晚饭吃，天涯海角哪儿还不是人待的？就一度曾听人介绍准备去新疆。而今，工作的地方离家只有二百多公里，都因这样那样的缘故，很少回家，每次回去，就像一位朋友说的“你妈把你当大熊猫一样稀罕”，就更加觉得经常和父母在一起其实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也常常会在心里念叨《论语》里“父母在，不远行”那句话，就觉得，经典就是经典，圣人就是圣人，把几百年几千年，可能将来还有几万万年之后的人想说的话都说了。于是，逢年过节，闲暇时候，尽可能回家。即便如此，每次回去，走的时候，母亲总是有些无奈的不舍。就连我一向觉得对我回不回家似乎不大在心的老父亲，在我有一次隔了好长时间回去后，居然对我说，现在啥都不想，就盼你回来。一句话说的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眼泪在眼眶直打转。
现代社会，人不可能居于一地，了其一生。迫于工作、迫于生活，或者为了实现更大的人生价值，人总会与父母、亲人身居异地，甚或天各一方。就连现在的农村，做儿女的也大多一年四季都在外打工。于是，每年春节或者长假城市客运站所都会出现“返乡潮”，于是，一首《常回家看看》一经传唱立即红遍大江南北。每每看到或听到这样的新闻和话题，我的心里总会有一种欣慰、一种理解，一种感动。就像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也许是被这节日的气氛感染着，看到同事、邻居去和父母一起吃饭，我不禁更加羡慕，更加觉得他们很幸福，他们的父母也很幸福。这样的幸福，他们应该好好珍惜，每个拥有这样的幸福的人都值得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