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的松小说】洋槐花十接上

显示全部楼层 · 2024-9-15 08:21:11

      雨涵被安排在另一家，姑娘媳妇们跑来爬在门口看女婿，有胆大的走进屋来，随后都也跟着进来了，仔细看着。看的雨涵像个姑娘羞红了脸，低着头。姑娘媳妇哜哜嘈嘈议论着：“别怪于芳看上人家，果真是一表人才。”门中的大嫂倚老卖老说：“新郎官，拿喜糖着么？”雨涵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有。”“胡说，今个大喜之日，能不拿喜糖，快拿出来，要不就下硬手呀。”雨涵没办法掏出了一把向空中一撒，你争我抢拾糖。“不行太少了，再给些。”雨涵说：“没有了，确实没有了。”大家不依不饶，几个胆大的姑娘已拥上前掏糖，雨涵没办法只得全部掏了出来，几个麻利的姑娘乘着雨涵不注意给脸上抹了几把，立时雨涵就成了红脸，姑娘媳妇们哄堂大笑起来。
      就在姑娘媳妇耍女婿的同时，屋里却忙活起来，把被子、枕头、于芳亲手做的鞋、袜底、送情人做的花枕头往花架子上放，有的女人拿起鞋看着赞不绝口，柜里边放上花生，枣，核桃。这时，有一个媳妇拿来两页胡基要往里边放被大嫂挡住了，要是平时就是放上三页四页都无所谓，今天不行，雪厚路滑本身就难走，行李一重更难走了，那个女人红着脸走了。
      厨房招呼菜好了，主家指派一个小伙去叫迎亲的坐席，另有几个女人抹桌子放板凳端菜上饭。迎亲的来了，主人招呼说：“坐，快坐。”小伙们纷纷落座。
   酒足饭饱之后就抬着花架子上路了，傻大个和瓜大闷抬着柜，身后跟着两个人等着替换。不大一会出了鹿走镇，到了鹿走沟沿子可就为难了，脚下滑的出溜出溜的，一不小心就是一个尻子墩或者一个仰拌子，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这边笑声未毕那边也“嗵”一声倒下去了。没办法还是顺路溜，好不容易下了坡，上坡就更不容易了，花架子行李轻，柜重脚下滑路窄不好走，人多用不上，只好两个人硬撑。花架子抬上去放了下来，帮忙抬的抬拽的拽推的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个个大汗淋漓，气喘如牛，抬上了坡一尻子坐在地上不得起来。
      跟在他们后边的是送女的队伍，那个拿胡基的女人这时才知道大嫂说的正确，直吐舌头。精壮男人也有上前帮忙的，上了一面坡就比爬雪山还难。上了坡地势平了，但是路窄不好走，人多容不下，只能是相互换着抬，坚持到了小洼子。放在地上歇了下来，看见坡下从村中走来一帮人向坡上走来，到了近前才看清是接应来的，大家才松了一口气。来人换了班，换下来的人跟在后边还喘着粗气。
      棚的门口人山人海，迎接着迎亲的小伙们，看着他们汗流浃背的样子，荆老十迎了上来说：“今个大家辛苦了，真正的辛苦了，这个鬼天气害得大家出了多少力受了多少罪。”大家露出艰涩的笑容，放下花架子，雨泽拿着烟给大家发着。几个妇女上前抬进屋去，小伙们回家换衣裳去了，脱去汗水早已湿透了的衣裳，换了一身干衣服来了。
   鹿走镇送亲的人停在学校门的大柏树下，荆老十和媒人陈志清向学校门走来，迎接亲家送路的人。荆老十、陈志清笑着说：“大家路上不好走。”大嫂笑着回答：“是难走些。”陈志清拿着烟给男人发着，“走，到屋走”。
      陈志清前边走着送亲的后边跟着过了大场中桥，来到荆魁宝家，招呼大家坐。有人早已把茶水准备好放在桌子上，陈志清动手倒水，送亲的人中有年轻的要了水壶自己倒。把送女的女人安排在荆四宝家。
   于芳手里提着一个圆镜站在桥口，从屋里出来了两个女人，都是亲门本户的有儿有女命好的女人来促媳妇。于芳在这两个女人的搀扶下向门口走来，一个小伙拿着一个竹杆子挑着一串子炮早就严阵以待。看着新媳妇来了用火柴点燃，“爆爆爆爆爆爆”的炮声响彻云霄。小伙向着于芳来了，炮就在于芳身边响着，吓得于芳捂着耳朵胡钻乱跑，两个女人也随之而去。娃娃们随后在地上拾没有点燃的炮，看热闹的人们笑着谈论着，喧闹非凡。炮响完了，两个女人又促着于芳向门口走来，于芳也恢复了文静和优雅，低着头提着镜慢慢走着，来到门口。
   门口西边墙上贴着伟大领袖毛主席像，两边贴着对联，前边廊檐子上摆着一张条桌，插着一对红蜡烛、三盘子鲜果，靠墙是祖父母的像。张德善端着搪瓷茶盘，茶盘里放着糖果红纸屑花生。嘴里说着撒草词，声音很小，在噪杂的人声中很难听得清说的什么。
      于芳在两个促媳妇的携同下慢慢地向门口走来，雨涵跟在一旁。只见老学究张德善一手拿着盘子一手抓着红纸剪成的纸屑水果糖瓜子花生向这一对新人向着观众撒着，娃们争先恐后地抢着拾着。从门口穿过棚走到桌子前，两个新人分男左女右面向墙面站定，墙上贴着伟大领袖毛主席像，两边是红纸写成的李斌虎执笔的对联：上联是：吃水不忘挖井人，下联是：幸福全靠毛主席。张德善说完了撒草词，下来拜天地，“向毛主席敬礼。”两个新人恭恭敬敬地向主席像深深地一鞠躬，“二拜祖宗。”一对新人又向祖父母像深深地鞠躬，“夫妻互拜。”雨涵拧身向着于芳，于芳也向着雨涵鞠躬。“进入洞房。”
      于芳和雨涵争先向屋里跑，眼看着于芳就要跨进门去，被把在门口的小伙拦住了，雨涵一个箭步跨了进去，于芳才跟了进去，娃们一哄而入。

      荆兴满招呼新亲坐席，执事们忙碌起来，端盘子上菜的端饭提酒的有序而行。老小外家陪新亲和新亲中的长辈坐在一席。天气不好路上耽搁了时间，新亲家坐毕，收拾了桌子，不大一会又到安午席时间。新亲家又被招呼到席间，仍按早席坐定，因为是刚吃时间不长，每个人也是象征性地吃些就起席了。新亲们离席告辞走出棚，于芳和雨涵出来送行，荆老十和陈志清送新亲到学校门。“时间仓促，都没吃好。”主人谦虚地说，客人客气地说：“吃好了，回去吧，屋里还忙着。”几个人目送着客人从视线中消失才拧身向回走。

      事过毕了，客人走完了，执事们忙着拆棚，收碟子收碗，送桌子送板凳。女人们在门口西边放了几个大铁盆洗碟子洗碗洗盆子。荆盈聚和徒弟荆善举把蒸米饭的甑取下来放在地下，用刀把圆圈糊的干面往下铲。
      天慢慢地黑了，夜幕笼罩了荆峪沟，半牙子西瓜似的月亮上来了，给白茫茫的大地投来一点光亮，寒气也随着而至，给热闹过后的气氛带来冷森的感觉。几个青年取来一张席铺在门口地上，从屋里拉出娇羞的新娘子于芳和容光焕发笑容满面的荆雨涵，圆圈围满了看热闹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人常说：“三天没大小。”于芳羞哒哒地站在席上，雨涵兴光光地笑着。怪灵首先发问：“雨涵哥，你给大家介绍介绍你俩是咋样认得的？”青年们随声附和着说：“就是，说说你俩恋爱的经过。”雨涵笑着不好意思地说：“还不是看戏来，于芳她爸引着她够不着，我端了个板凳，他爸说让他女子也站上头，从那就认得了。”一句话说的于芳羞红了脸，低下了头：“你胡说。”怪灵又发话了：“让于芳说她爱不爱雨涵哥？”于芳只是低着头不说。小伙子们不依不饶：“说，不说就咯搂。”兴民真的走上去在身上咯搂起来，于芳受不住躲闪着。有个老汉提议：“叫他俩唱首歌。”众人齐声说：“好。”于芳害羞地说：“没有歌不会唱。”众人喊叫起来：“不行，唱个歌。”这时，因为路远难走没有回去的老虎沟她姑说：“娃吆，现在这年轻人谁能没有歌，有了就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年迈的老人才知道孩子们想到邪道上去了，不好意思地走了。于芳羞得再也站不住了拧身向回跑去。怪灵拿了一条绳来了，几个小伙子拉住于芳，雨涵一看事色不好拧身就跑也叫拉住了。大家一起动手把两人面对面绑在了一起。青年们毛脚毛手在二人身上胡摸乱揣，两个人实在受不了了，才答应唱个歌，怪灵说：“唱逛新城。”大家一起叫好。“妹妹也，跟着我。”雨涵唱了一句于芳不唱，怪灵上前在身上咯搂，于芳受不了只得答应，雨涵又唱了一句：“妹妹也，跟着我，咱们俩个逛新城。”于芳不言传，怪灵比上次咯搂的更厉害。弯着腰笑着求饶：“我唱我唱。”雨涵重唱一句：“妹妹也，嗨，跟着我，咱们两个逛新城。”于芳接着唱：“哥哥也，嗨，等等我，咱们两个逛新城。”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漫长的冬夜对这一对新婚夫妇来说是短暂的，折腾了一夜的两人到鸡叫三遍才安静地进入梦乡。太阳已经照在窗棂上，十老婆来到窗外，伸手敲打着窗户喊叫着：“雨涵，快起来，回门去。”喊声把二人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揉着睁不开的眼睛，答应着：“知道了，妈。”于芳拖着疲痹的身子走进大房，洗脸梳头，收拾停当，才跟着雨涵提着母亲收拾好的礼物迈上回娘家的路。
   通过一夜的融合消除了陌生的一对新人，恩恩爱爱地走过大场到了大路上出了村上了小洼没有了人烟，二人才手拉着手，实际上不是感情的冲动而是路实在是太滑了不拉手就有可能被滑倒。温暖的阳光照耀着荆峪沟也照耀着一对新人，路上没有人迹只有他两个人，说着话拉着手向着回娘家的路走去，向着希望和幸福走去。

   作于2024年9月6日

作者简介：

李捧虎，笔名：挺直的松,男，1961年6月14日出生于陕西省蓝田县前卫镇凫峪村三组。1969年在本村上小学，1974年上初中，1976年初中毕业，一直务农为业。1978年到引岱工地当民工。在小寨沟打洞子，在营盘梁上修渠道，三道水修水库。从渠上回来后，在队上当会计，参加农业生产。分社后，卖过老鼠药，收过破烂，后又游于学校当书馆。承包了村西一片地种菜。1995年8月在村开商店至今。2009年10月进入平安保险公司，2010年8月退出。2009年11月接任蓝田移动前卫片区渠道经理。在保险公司曾2次荣获“优秀学员”。在移动业务中2次荣获 “优秀农村代办点”。一次荣获“优秀渠道经理”。2011年4月加入陕西诗词书画音乐研究会，2012年2月19日加入蓝田县作家协会，并有多篇作品在《蓝田文学》《榕树下》《西部文学》等刊物或平台发表。
自幼爱好文学，在保险公司时因思想波动大而提笔写作，用以表述自己的心情，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先学着写诗，后改学写小小说。2013年开始写小小说，在榕树下发表作品，有3篇作品获榕树下编推荐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