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夕阳小说】一路向北(九)

[复制链接]
查看387 | 回复6 | 2024-9-28 20:17: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png

天还在下着小雨,部队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前行。
第一次走出家门的我好像这才体会到自己家乡的多姿。山林茂密,苍柏翠绿,宛如随意泼洒的绿色油彩,漫溢在一座又一座的高山石涧。因为雨天的关系,山头会萦萦缭绕起薄薄的一层云雾。不时,还有山野的猿猴从高大的林间跃出。
突然,车子狠狠的一颠,车上的人倒成一片,小田直接倒在了春雅的怀里。
昨晚的大雨让松软的山路上变得像海绵一样,车子陷在了泥坑里。
你们女同志去捡一些稍大的树枝来!
人群里一个如同训斥的粗壮声音,冲着我们这些站在一旁不知该干啥的女兵们砸过来。
是!红英姐竟朝那车舢板旁黑着脸的人大声回应。
我看清了,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前天在操场上背手聊天的男军官,就是小铁匠很是爱戴的“首长”。
凶什么啊,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小田就是这样想啥说啥,她没好气的捡起脚旁的一截短树枝,好像嫌小又发气扔在地上。
小田!对首长要尊敬!红英姐第一次板起脸,我把小田拉到了一边。
一段树枝绊住了我的脚,我卯足了劲想把它拖出来,可那树枝竟纹丝不动。我卷起袖子又俯下身子,树枝很轻巧的从地上被拉起来。我一抬头,树枝另一段站着另一个人。
孙医生…我小声念着。
一滴汗从眉毛上嗉的滑下。
孙医生习惯的扶了扶眼镜,对我点头示意。然后,又向山上走去。
看着医生努力爬山的背影,心里又涌起那莫名的好感,手上好像也有力了。
我把树枝拖到泥水坑边,一脚踩进了污黄的水坑里,泥点溅了一身。
旁边站着很多人。
你们这些怂人都是干啥吃的!让一个女同志在忙着垫坑!
还没等那最后一个字钻进耳朵里,手中的树枝已被那一双青筋暴露的大手抓走。他第一次就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我甚至能看见他浓密的胡茬和臂上突出的青绿血管,一股浓烈却说不上来的气息在身边回绕。
同志,不好意思,请让一下。那黑脸的汉子朝车底探进身子。
我没有动。
他转过脸对着我,眉宇间芊芊细致,重复着,同志,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那样的面容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似曾相识,像画面一样定格在我的脑海里,直到现在都不曾淡忘。在那一瞬,我感觉看到了父亲在城门那回望的面容。
很快,很多战士上来帮忙。我站起身,缓缓退后。
你们父亲的这一举动,使我对他又有了新的看法。跟我说话时的礼貌和善,简直让人很难和那个动不动就大吼大叫的“首长”联系起来,是因为我是女兵吗,不,后来和小铁匠的接触中,你们的父亲也有不为人知的细心。以至于我一直在想,部队里摸爬滚打的男人,在严峻冷静的外表下是否都有一副火热却不善言表的属于他们特有的柔弱心肠。至少,你们的父亲有。
经过三天的颠簸,我们终于出了四川。
入夜,在陕南一处大约有二三十户人家的村落里,我们整个部队休整歇息。
我们三个和红英姐被安排在了同一户人家。
简单的两间瓦房里住着两位相依为命的老人。那身躯佝偻的老汉一听我们是解放军竟喜极而泣,像见到亲人一样的又为我们煮鸡蛋又给我们酿清茶。谈话间,老汉老泪纵横的说到自己的儿子被国民党拉去做了壮丁,生死未卜、杳无音讯,老大娘自儿子被抓走以后就天天坐在门槛上,没有言语的痴痴张望着村口的那条土路。
这些可恶的反动派!小田吃到一半的鸡蛋,变的难以下咽。
我换下汗过两天的衣服,用清水简单透过准备晾在屋外让一夜山风吹干。我拿着洗好的衣服来到屋后。
月光明亮,山风袭人。
刚挂上幼果的桔子树下,有两个人影。
谁啊?我的声音感觉都能被风吹跑。
顿时,有人清了清嗓子,从树下朝我大步走来。
梁玉兰!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脸。
隽科长!?我忙改口,报告首长!我刚洗了衣服,准备拿出来晾干。
这样啊,晾好以后及时回去休息。说完,隽科长又朝桔子树看了一眼就又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玉兰,这么晚了还没睡啊。另一个人从树下走了出来。
那身影我一眼就认了出来,红英姐!怎么是你,你们这是?这无心遮拦的一句话让红英姐一下很是难为情。
小孩子,不准随便乱问。
我知道啦,红英姐和隽科长在…说着,我把衣服搭在肩上做出亲亲的手势。
红英姐也被我逗笑了,追过来要假装打我的样子。
我们两个就在两根晾衣绳间追逐打闹。欢快的笑声惊飞了树上安睡的鸟儿。
两个人都跑累了,我们就又靠在了桔子树下。
红英姐好真诚的看着我,玉兰,不要再对别人说。原来恋爱中的女人是这样的可爱,那一刻的红英姐没有了白天的坚硬,她完全就像一个单纯善良的少女对期望自己的秘密被保守时,那样的楚楚动人,那样的让人怜惜。
好,那红英姐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红英姐有些迟疑,随后捋了捋头发。
你多大了?
红英姐倒很直接,我属兔的,今年刚满二十一。
不是吧,我几乎是叫出来的。
红英姐示意我收声,以免吵醒了其他人。
怎么?不像吗?红英姐又捋了捋头发。
我急的使劲一甩头,差点拧了脖子,谁说红英姐不像了,红英姐很好看。
好了,还有问题吗?
我支吾了半天,还是用手握了握她左手空空的位置。
红英姐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低下头,头发遮住了面颊。好一会儿,随着深呼一口气,她抬手抹了抹眼睛。
玉兰,我的家在江西老区,那里和你的家乡一样美。我跟着父亲还有继母一起生活。父亲本分老实,遇事多会闷头抽烟而没有言语。父亲做了一辈子农民,盖下两间茅草房,辛劳将我养大。在我十六岁时,连续三年的干旱,让家里基本上揭不开锅。继母脾气不好,有了小弟之后更是常常责备父亲,还拿擀面杖打我。忽然有一天,继母将一个黄脸丑陋,嘴角有痣的婆子带回了家,两个人看着我激烈的讨论着什么。那婆子转身要走,继母将她挽回,我听她对那婆子说了声,十个就十个。
红英姐茫然看着远处幽幽果林。
第二天上午,三个大汉就随着那黄脸黑痣的婆子来到了我们家。那婆子一使眼色,粗壮的汉子就将我扛上肩膀。我奋力挣扎,拼命叫喊。三岁的小弟冲上来打那梁柱一般的汉子,被汉子踢到在地哇哇大哭。父亲在屋里抽烟,继母从婆子手里接过闪亮的银元,喜笑颜开。
就这样,我被继母以十个银元卖到了二三十里外的一户胡姓人家。那胡家老三因为小时得病而成了一个残废。近三十的样子,却只有十岁小孩个子大小,穿衣吃饭都无法自理。整日喜怒无常,拿着扫把满院子疯跑着追赶鸡鸭。要我嫁给这样的人,我怎么能答应呢。那黄脸的婆子,见我誓死不从,就拿缝衣的锥子狠扎我的大腿,我疼得晕了过去。于是,我被关进了胡家后院的柴房。等到夜里的时候,我把木窗砸开逃了出来。一路上我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回家。
红英姐有泪落下。
快到凌晨的时候,我跑回了家。继母慌张的从床上爬起来,冲到厨房拿起擀面杖要打我,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木棍硬硬摔在地上。这时,父亲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我哭了,哭得伤心欲绝。父亲曾经是那样的疼爱我,耕地劳作回家的路上,将我架在肩头听我喃喃唱歌。可现在,却要撵我出门。我拿起院子里柴栏上的砍刀,爸,您要再逼我,我就砍下这手指!父亲怒吼到,滚回去!
我又握了握红英姐左手空空的地方,心会随之一颤。
忍着剧痛,我跌跌撞撞的朝县城走去,开始靠乞讨过活。有一天,解放军的队伍来到了城里,当我挤到解放军同志跟前的时候,不知是兴奋还是过于虚弱了,竟一头栽倒在了他们身上。而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护室里。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站在床边的隽科长。不,那时他还是宣传科的一名干事。
同志,你终于醒了!隽干事笑着端起床头柜上的罐头瓶,来,吃点吧。
我努力支撑着自己坐起来,解放军同志,我…我想…我想参军入伍。
隽干事像哄小孩一样的问我,为什么要参军入伍啊?
我抬起自己的左手,不由自主的流着眼泪,向隽干事讲述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我看见了他紧攥的拳头。尔后,他把整瓶凤梨罐头塞给我,我去跟首长说!然后就转身跑掉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就晕倒在了隽干事的怀里。
红英姐如释重负般叹口气。
我默默和红英姐朝回走。心里委实震惊、波澜起伏,身边这二十刚刚出头的女子竟有这样的经历,这样的勇气,这样的刚毅,我深深被红英姐的无畏无惧所折服。我想,也许正是这样的坦荡胸怀才让红英姐在西藏的天空下依然丰碑伟岸。
到家的时候,小田、春雅她们都已睡得香甜。

部队休整完毕后,整装待发。
连续半个月,我们一路向北经过了陕西、河南、湖北、安徽、河北,一边继续招兵买马,壮大队伍,一边向天津挺进。红英姐只是在出发前,对我们很严肃的说,接到上级通知,我们必须于十一月五日前抵达天津。
一路上,我时刻在注意着一丝可能关于父亲的消息。而那战乱的年月里,寻找一个人又哪有那么容易呢。可一看到背包里母亲厚厚的书信,我就开始想念母亲,心里也顿时有了力量。小田和春雅也常常帮我询问路上遇见的素不相识的解放军同志。
有一天,小铁匠很是神秘的找到我,他凑到我的耳朵旁,梁玉兰,听别人说你在找你爸爸。我正想问他干吗问这个,就被小铁匠看出了心思。
梁玉兰,你说说看嘛,有个人见过得部队上的人可比你和我多多啦,说不定他能帮上你啊。
我直言不讳的问到,他是谁。小铁匠脱口而出,我们首长不让说!我一下就乐了,小铁匠也自知漏了“秘密”,干脆就和盘托出,梁玉兰,是我们纵营长想帮你,我们纵营长十六岁就出来当兵了,他差不多都跑遍整个中国了。
我一时还很不明白,那对自己战士很多时候都是一脸凶巴巴的营长,为什么要帮我呢。小铁匠还要给其他连队传信,我就简单的把父亲的情况告诉了他,他竟从衣服里掏出随身的小本,一一记下。末了,完成任务般满意的合上小本,说有消息马上就通知我。
寻找父亲的努力,我一直没有放弃,甚至还有另一个人也在帮助我,让我感到温暖,而一场促进中国解放事业的伟大战役也正向我们敞开怀抱。
到达天津的时候,天气已渐渐转凉。
我们在天津郊外一个叫杨柳青的小镇驻扎了下来,那是一所三间大平房围成的小学校。迎面的那间几乎就要倒掉,半边已经被炮弹炸塌了房梁,战士们一拥而上,很快就在学校外面找到倒掉的大柳树干,又将房屋搭起。为了保证安全和照顾女同志,我们住在东面的那间。教室的玻璃都碎了,墙壁上还挂有已经破烂却描绘精致的年画,黑板上的板书都还没来得及擦去。
夜里,远远的总有隆隆的炮声响起。
小田总会下意识的钻进我的被窝里,有时还紧紧抓着我的手。
怎么,害怕啊。
谁说的,是这地方怎么才刚到秋天就这么冷啊。
可接着一声炮响让小田不禁哆嗦了一下。
玉兰,听说我们部队马上要参战了,你会怕牺牲吗?小田显出少有的严肃。
这个曾经红英姐问起的问题,再一次让我哑口。从四川一路向天津的路上,见到饿死的百姓或是牺牲的伤员是很常见的事,可还从没将它与自己联系起来,小田睁着圆溜溜两个大眼睛很期待我能给她一个答案。
我就不怕!我都想好啦,要是我牺牲了,你一定要把这个带回家给我爸,让他知道他有一个多么英雄的女儿!说着,小田从脖子上拿出一个小小的玉佩。借着窗口的月光,能清楚地看到那上面是一尊观世音菩萨。这是母亲临终前悄悄给我的,她说菩萨能保佑平安。小田说着就要取下来。我推回她的手,你自己收好!要拿你自己拿回去!
小田的话着实让我汗颜。
第二天早上,小田没有起床。
我伸手摸到小田的额头,明显滚烫。
春雅,小田发烧了!这么烫!我急得不知干什么。春雅丢下手中的被子,玉兰,快把湿毛巾给小田敷上,然后就跑去找孙医生。
孙医生只单穿着一件薄衬衣,就勾着鞋跟从另一间房跳了过来。
他半蹲在小田床跟前,眉头紧锁。他取开刚搭上的毛巾用手背轻贴在小田湿润的额头。小田昏昏沉沉的想要开口说话,孙…孙医生…
孙医生本来严肃的脸见小田醒了也立马换作笑容,细声安慰,别说话,小田,没事的,可能是夜里受风着凉了。
小田好像很费力的又闭上了眼睛。
孙医生转头四顾,小梁,你过去把我的医药箱拿一下!
我把那深黄革子皮包着的药箱抱给了孙医生。
孙医生打开药箱仔细的翻找了半天,摇头叹气。
怎么了,孙医生。
孙医生扶了扶眼镜,看了看不时低吟的小田又看看在他对面的我。
小梁,跟我来!
这时,红英姐刚好进屋。
邵队长,你们照顾一下小田。退烧药没有了,我带着小梁去找找车前子。
红英姐点头说好。
我就跟在孙医生后面朝院门外走去。
早晨的阳光稍稍闪过就又隐在云后,北方的秋天的确有着更多的凄清。秋风乍起,满地枯叶随意散动,街道行人寥寥,神色呆滞,各自低头向前并不有任何的交流,偶尔从街巷里窜出一只瘦弱的黄狗朝衣衫褴褛的乞丐狂吠几声,又自寻食离去。
孙医生不时朝后看我,催我加快步伐。
大约有半小时,我们来到一处山脚下的溪谷。
秋意毫无例外将这里蔓延,满地荒草。溪流潺潺但总觉少了家乡那水的灵气,像哀怨的少妇独自黯然。因为近视的关系,孙医生弯下腰用手拨开快长到小腿的杂草,仔细寻找给小田熬药用的车前子。
看,这就是车前子!孙医生直起身很欣喜的摇着手中刚摘下的草药给我看。
我接过来拿在手里细细端详,那植物枝干纤细,顶头的几处下垂的坠子上长满了像小铃铛一样的叶蕾。
孙医生,它为什么叫车前子呢。
孙医生回过头,手上己抓了一大把。他笑着抽出其中一根将茎从后剥掉,然后倒置起来,小梁,你听好啦。说着,孙医生轻轻摇动起那刚剥掉绿茎的车前子,竟发出了一串叮铃铃的响声,虽然声响不大,却清晰入耳。
原来是这样啊,我正想也剥掉一棵试试,忽然,脚下一阵刺痛。
啊!我的左脚立刻痉挛,一不平衡我向后打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小梁!孙医生赶忙几个跨步到我跟前。
旁边的草丛又是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
快!小梁,把鞋脱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阵酥麻又从左边传来。
孙医生放下手中的草药,抬起我的脚把鞋拔掉。
孙医生,我…怎么了,左边…感觉好麻。我咬着牙使劲挤出几个字。
孙医生没有回答我,他扯下药箱的背绳,在我的左腿上死死勒住,然后直接用嘴贴上了我左脚的脚腕处狠命的吮吸,吐在地上的都是一口口黑血。孙医生就这样接连着不停,直到他看到伤口上涌出了鲜红。
好毒的家伙!孙医生顾不上擦去嘴边的血迹,就又掏出了他的手帕绑在了我左边的脚腕。
痛麻的感觉渐渐消失,我硬撑着要站起来。
别急!小梁,先别动,毒液可能还没有完全吸干净,你先原地坐着休息会。孙医生这才摘下眼镜,才顾上用袖子抹掉额上的汗珠。吹风的天气,他竟满头大汗。
毒液!?我疑惑的看着松了口气的孙医生。
孙医生笑了笑,是啊,小梁你还不知道吧,我刚从阎王爷那把你拉回来。
听了这话,我更是一惊。
小梁,你刚被 “三角头”咬了,这种家伙毒性极强,抢救不急就会危及生命。
孙医生起身到溪边用清水洗脸。
看着孙医生俯身洗脸的背影,想起他刚才毫无顾惜的救治,我心里默默感谢,而这样的感谢却还有很多次,每次在危及的时刻,孙医生总能出现在我的眼里。我甚至一直都觉得我和你们的父亲能走到今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孙医生在那些关键时刻的出现。即使把危险留给自己,孙医生也愿意做出努力。这不仅仅是对我和你们的父亲,还包括我们当中的其他很多人。
走吧,我扶你,小梁。孙医生拾起大把的车前子,向我伸出了他不很宽大的手掌。
我仰视着孙医生,慢慢碰到了他的手。
回去的路上,感觉风开始变得柔和。
孙医生,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我费力的抬着一只脚。
什么,你说。
孙医生让我停下,他把手帕系紧。
就是体检时,我们…我没好意思往下说。
孙医生笑了,你说为什么我会让你们通过呢。
我仍不解的摇摇头。
是你的目光!孙医生站起身,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对于部队的渴望,那样的眼神我曾在你们邵队长的眼睛里见过。
孙医生的话,一时我还不很理解,而后来,参军入伍找寻父亲的初衷时刻充溢着我的内心,却在流离的希望与失望中最终成为了对生命意义的真挚理解。
我就这样被孙医生架着,走一步挪一步的回到了营区。
孙医生不放心我的伤口,又在上面涂了酒精,还给我两片消炎药,没过几天我就基本上能走路了。小田喝过几副汤药以后也已经能够起来吃饭了。
小田醒过来我就坐在她床边。
好多了吧,小田,来再喝口药,我舀了一小勺药送到小田嘴边。
怎么是甜的,小田看着那边沿浮出一层暗红的汤药。
我冲她神秘的一笑,贴在她耳边,是孙医生亲自给你煮的药。
小田眼睛刷的一亮,孙医生在哪,说着,她就要下床。
那不在外面嘛。
透过窗户,能看见孙医生正在对面屋檐下捣药。
小田掀开被子,鞋也没穿就跑到了门口。
她倚着门框,看着对面正低头捣药的孙医生,大声喊到,孙医生!
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又聚焦到小田身上。孙医生也抬起头,停下手中的石杵。
谢谢你!小田几乎是使劲了全身的力气。
不用谢,快回屋歇着吧。孙医生也笑着大声朝小田回应,然后继续低头捣药。
我把衣服拿上去给小田披上,我看见了小田挂在嘴角的眼泪。那一刻,我也多么想对孙医生说声谢谢啊。
可我却开不了口。

评分

参与人数 5金钱 +10 收起 理由
西部文学 + 2 很给力!
梦之旅 + 2 很给力!
程雁南 + 2 赞一个!
admin + 2 赞一个!
洛沙 + 2 赞一个!

查看全部评分

打赏鼓励一下!
沉默是金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洛沙个人认证 | 2024-9-29 09:48:15 | 显示全部楼层
点亮飘红,精华支持!
打赏鼓励一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洛沙个人认证 | 2024-9-29 09:48:43 | 显示全部楼层
加分点赞,强力支持!
打赏鼓励一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admin | 2024-9-29 10:18:36 | 显示全部楼层
赏读细品,鼎力支持!
打赏鼓励一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程雁南个人认证 | 2024-9-29 10:20:18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美文,点赞支持!
打赏鼓励一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梦之旅 | 2024-9-29 10:28:34 | 显示全部楼层
赏读提升,喝彩支持!
打赏鼓励一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西部文学 | 2024-9-29 10:30:23 | 显示全部楼层
作品给力,点赞支持!
打赏鼓励一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本版积分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