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的松小说】洋槐花十四接上

显示全部楼层 · 2024-12-7 20:25:56

村南荆老八家西隔壁就是荆前良的家，他家西边是下二队的路。
   她把羊拉出来拴在院子东边的椿树上挤奶，多余的倒在猪槽里喂猪，老母猪正好下了一窝猪子，猪娃你争我抢。有一个猪娃看见奶是从羊身上挤来的，就跑到羊跟前逮奶嘴，羊不愿意打着转，实在躲不过了只好乖乖地停下来，任猪娃吮吸。
   月红和于芳是好朋友，她知道于芳的奶不够，就把挤的羊奶给娃端了些，这是一个方面，在一个就是吐露心扉，女人的心是相通的。心中的苦闷只有在于芳跟前穷诉出来。于芳的耳朵听了不论啥话都会放在心里，就像是细脖项的瓶子守口如瓶，谁也别想从她嘴里掏出半句话来。

      天不随愿，就像一个顽童故意刁难，越需要啥偏得不到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村中几家都是需要娃子的却一个接一个女子，盼女子的却一胎又一胎娃子。
   “妹子，我听你哥说，公社开会要实行计划生育。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最多两个。”月红的心“磕腾”一下：“老人说的，把婆娘要娃管住了，确实有了这事。”于芳说：“只要一放环就别想再生孩子了。”月红心中产生一种绝望，这可咋办，自己身边几个女子，不想办法解决，就没有生娃子的希望。
   月红从于芳家出来，天是灰蒙蒙的，地是灰黑色的，门前的树也是黑色的，来到门口看见大门也是黑色的，她的脸是灰色的，心也是雾霾笼罩的。
   荆前良也得到风声，怀着一肚子的忧郁进了门，想到自家几个女子这可咋办？沮丧充盈心田。他摸黑从银凤家回来，看见炕上的月红就像是蝇子喝了醋，那达都是气。月红搂着女子正喂奶没想到前良揭起被子就是一巴掌，多亏月红眼疾手快，挡住了前良的手。“把这女子扔到河渠去，还给喂奶。”才几个月个婴儿能经得起打吗？
   两口子平时就尿不到一个壶，这次却有了同一个想法。荆前良心中的忧愤，比起月红更苦楚，想的更为广阔，自老爷到自己，都是单传，现在，妻子一连几胎都是女子，尽管借种也还改变不了绝后的结果。把这些女子处理不了就没有抓娃子的希望，特别又实行计划生育。
   第二天，正好焦岱有集，月红含着泪狠着心抱着娃上集来了，刚进街口左看右看几乎都是熟人，还是到街上走吧，那路熟人少生人多。来到厕所跟前正好有个老婆站在那里等人，来到面前：“大娘，帮我把娃抱一下。”说着把娃递过去：“我上个厕所。”老婆一听接住娃，她拧身走进厕所，向外看着老婆不注意溜出厕所钻进人群，来到河坝，脚再也迈不动了，心口好似被谁戳了一攮子，坐在河沿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越哭越难过，从身边经过的人们无不被她悲惨的哭声所打动。

   抱着孩子的老人是街东不远村里的，她和几个人上集来了，月红让她抱着小孩去上厕所，等呀等，怪了，这人上厕所能有这么长时间，实在等不住了就到厕所去看，里边空空如也。这时才明白，那女人是把娃给不出去自己上了人家的当。

   月红就像是被谁把心挖去了地哭泣，从街道回来的人们认出了是她才搞摸着拉回来了。
      几天来茶饭不思，夜不成眠，人也憔悴许多，头也不梳脸也不洗简直像疯了一样。
   荆兴阳的瓜蒌兄弟人长得低瘦，蠢笨，闷里闷腾的。生产队做活之余，人们胡说乱教，慢慢地也懂得了些事情。就去缠搅二嫂银凤，银凤虽说淫荡之辈，但他的样子咋样也看不上眼，只得到月红家去串门。月红更是不愿搭理，要是生个向他样子的娃，那怕不要都不愿意。一次不行二次，从此后就经常到月红家去串门纠缠。
   月红碰见银凤说：“瓜笼是你兄弟，你都要别人，你自家人却不要。”银凤说：“不敢招理，要是让他尝着味道，不管有人没人，成天纠缠就不是事。”
   不觉得一年又过去了，盼呀盼，又怀上了，怀着希望，天总不遂人愿，仍然是个女子。气得前良对月红又是一顿暴打，两个人在门口柜跟前厮打，年迈的母亲实在看不下去就上前拉架，被正在气头之上的前良猛地一掀，老人家脚下不稳，倒了下去。头碰在柜角上，立时头上鲜血直流，吓的两人也不打了，一摸早已断气。
      送埋母亲后，月红彻底失望了。抱着怀中的女儿放在炕上，狠下心，伸出双手抓住女儿的脖子，使出全身的力气，可是，手却一点劲都没有。使劲捏了一会还是不行，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咋能狠下心呢？抱起孩子揭起炕席，放在炕墙跟前，盖上席。走出门去。走了半天回来娃还活着，心又软了，揭起席抱起孩子泪水流在了孩子身上。
   村东南响起了鞭炮声，她知道那是刘红家喝喜酒，又得了个娃子，这是今年村中所有抓娃唯一一个娃子，喜庆的炮声就像是一声声重锤狠狠地敲击着月红的心，她再也支持不住了，顺着墙倒了下去。

   作于2024年11月7日12月 7日

作者简介：

李捧虎，笔名：挺直的松,男，1961年6月14日出生于陕西省蓝田县前卫镇凫峪村三组。1969年在本村上小学，1974年上初中，1976年初中毕业，一直务农为业。1978年到引岱工地当民工。在小寨沟打洞子，在营盘梁上修渠道，三道水修水库。从渠上回来后，在队上当会计，参加农业生产。分社后，卖过老鼠药，收过破烂，后又游于学校当书馆。承包了村西一片地种菜。1995年8月在村开商店至今。2009年10月进入平安保险公司，2010年8月退出。2009年11月接任蓝田移动前卫片区渠道经理。在保险公司曾2次荣获“优秀学员”。在移动业务中2次荣获 “优秀农村代办点”。一次荣获“优秀渠道经理”。2011年4月加入陕西诗词书画音乐研究会，2012年2月19日加入蓝田县作家协会，并有多篇作品在《蓝田文学》《榕树下》《西部文学》等刊物或平台发表。
自幼爱好文学，在保险公司时因思想波动大而提笔写作，用以表述自己的心情，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先学着写诗，后改学写小小说。2013年开始写小小说，在榕树下发表作品，有3篇作品获榕树下编推荐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