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的松小说】洋槐花十六接上

显示全部楼层 · 2025-3-20 18:16:18

   荆胜任自结婚后就是喝酒，以发泄心中对婚姻的不满。荆前良走进门，门口摆着一张老方桌，一边一个椅子，荆前良也不客气，坐了下去。胜任倒了一杯就放在了前良面前。前良也不推辞，端起就喝。论起喝酒荆前良比荆胜任有过之而无不及，酒醉闹事的事经常发生。荆胜任这个人也经常醉酒，但不像前良打捶闹仗，只要一醉酒话大人歪，好像天底下没有他怕的人，可是酒一醒比谁都老好。
   挥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心中的苦闷只能伴着酒往肚子咽，给谁说向谁诉，说也白说诉也白诉。
   从此后他养成了喝酒的习惯，不管别人爱不爱喝酒只要一进门就让喝酒，瘦猴也是个嗜酒如命的人。二人经常在一块喝酒，不过总是荆胜任贴赔。荆胜任和瘦猴不同，瘦猴一辈子好吃懒做，父母守他一个宝贝蛋，日子好家底厚福呆子，没出过力没下过苦。而荆胜任进过山掮过椽拉过木头做过沙发，足迹走遍大半个中国。
      荆前良可不像胜任那么老实，只要酒瘾一发就到隔壁来，他知道胜任有酒而且还是白喝，何乐而不为呢。二人正喝着，东隔壁的荆雨洋也来了，而且还带来个好消息，他马上就要结婚了。丈家在尤家岭，是尤老三的女子，这些不用说两人也知道,不管是团支部还是大队开会经常见面。尤丽萍躲在别人身后偷眼看着女婿安福笑，荆雨洋长的端庄周正，在大队还是团委，姑娘心中自然喜欢。
   尤丽萍虽然长得没有于芳漂亮，但比雨泽的妻子要强十倍。中等个子，粗看不咋地细看有姿色，对于荆雨洋来说也是满意的。
      荆胜任倒了一杯酒递给荆雨洋，荆雨洋也不客气接住就喝，放下杯子坐在脚地的小凳子上。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荆雨洋仰头一看是大哥雨涵进来了，荆胜任又倒了一杯递给雨涵，雨涵没接说：“胜任，几时卖门去？”
   这几年不进山也不做沙发，人们又做起门来了。胜任放下酒杯说：“我做好了两合，你有几合？”雨涵靠在门上说：“做好了一合还有一合熬个眼就好了，装板昨天上了胶，现在已经干了。”为了做门，分得的半间不够用，就在门口盖了一间小房子，在里边做门。荆胜任说：“你赶紧做，明天引镇就有集，还有好几个人一块去。”

   夜幕降临了，荆峪沟一片漆黑。

      雨涵家门口小房子里的灯光明亮亮的，灯是挂在房脊上。灯下支着一条长板凳，面向门口的雨涵坐在凳子上，正在吃力地推装板。身怀有孕的于芳脸上布满了斑雀，坐在东边的低凳子上扶着装板，屋里的一边靠着做好的门框和只剩安装的门扇门脑门槛，于芳身边放着两张没有推的装板。
   第二天早上，荆雨涵、荆胜任几个人推着自行车在大场集合，每辆自行车上都绑着两合门。门扇立在横牚上，槛的两头绑在牚子上，中间绑一条绳，用一根木棒撬紧。人到齐后骑上车子上了大路过了涝库来到马庙坡，下了车推着上坡，家属送到坡上，才骑上车子向引镇去了。
      兄弟马上就要结婚，雨泽已经给了一个月的工资，当大哥的不拿出点钱说不过去。于芳也有身孕，大家早就闹活着要喝喜酒，他答应只要是娃子一定喝，花几个钱大家也高兴高兴。雨涵一路走着一路想着，这几年在村上当会计当电工，交往的人多了关系也多了他越想越来劲。为了希望他不怕苦不怕累，想着于芳的美丽与贤惠，想着妻子心灵与手巧，身上好似注入了兴奋剂有了无穷的力量。
   到了夜晚雨涵才骑着自行车回来了，于芳把面早已擀好，水也添好，只等雨涵进门就烧锅。雨涵把自行车放进小房子，于芳给锅下搭了把柴，起身给雨涵倒了一盆子水，雨涵坐在小凳子上，脱了鞋洗起脚来。于芳把锅烧煎下了面，饭做好了雨涵的脚也洗好了。

      随着计划生育风声的越来越紧，计生户们成天提心吊胆。开始时还是和风细雨，说服教育，往后政府越来越重视，村上有常住工作组，上边领导还经常下来，乡长带头，三天两头寻。
      这天于芳正在门口做针线，看见老支书带着工作组从东边走过中桥，赶紧进屋，关上门，这可咋办？屋碎地方小，没出钻没处躲。眼看着就要到门口了，于芳着急没办法，急中生智钻进了案下，拉来麦秸笼，挡在案边。静静地大气不敢出小气强忍着，心在呯呯地跳，多亏喉咙眼细要不就能跳出来。
   老支书一帮人来到门口，一看门关着没见人，刚要动手推门，怪灵李秋学灵机一动，对老支书说：“刚才我看见于芳向西走了。”老支书才住了手，一帮人向东走去，从村南走到村北，折向自家门走来。
   正在屋里做纸扎的侄子荆兴满看见了，来不及关门，拉上妻子来到后门口，后院是一丈高的崖，上不去。咋办？眼看着就要到门口了，急的二人在脚地团团转。说时迟那时快，兴满拉着妻子爬上楼去，二人刚上去一帮人就进了门。屋里屋外寻了个遍就是没有人，楼上的二人吓得直哆嗦。荆兴满本身胆小，楼下的计生组正在脚地打转，有个声音在问：“人跑哪里去了呢？”
   这时一个小伙头上湿漉漉的，奇怪，那里来的水，扬起头一看是从楼缝子流下来的。怪了，天晴着又没下雨，就是下雨屋里也不会漏呀？众人的眼睛齐聚楼板，荆兴满吓得浑身抖抖颤成一团，尿了一裤裆。“在楼上。”小伙喊了一声，正要上楼去看，这时楼上的荆兴满两口子着了慌，妻子哆嗦的更厉害了，像筛糠一般。还是兴满情急智生，虽说也颤的厉害但神志清醒，赶紧学了一声猫叫：“喵呜。”怪灵李秋学跟荆兴满是同年还是同学，明明知道荆兴满俩口子躲在楼上说：“是猫尿下的，走走走。”拉着老支书就向门外走，其他人也不好说啥，就跟着走出来。那小伙心想猫能尿那么多吗？这只是心中想没有说出来怕说出来丢人，今天倒了八辈子霉。
   自此后，于芳白天不是躲到亲戚家，就是到北岭地里做活，反正不敢在家里孥。只有到了晚上才回来，雨涵也只能晚上加班做门，白天把门锁着。荆兴满住在叔父隔壁，可以说伴君如伴虎，自己在家做纸活，妻子回了山里娘家，过上了夫妻分居的生活。
   一个个噩耗传进了荆峪沟，有一家俩口子为躲计生组，深更半夜跑到野地掉进枯井去了，俩人没一个生还的。还有一家妻子从坡上滚下来流产了，这样的消息不胫而走。

      阴云笼罩着荆峪沟，计生户们人心惶惶，心头笼雨。

      到了晚上，荆兴满来到李秋学家，刚要开口，雨涵也走进门。怪灵打招呼，让座递烟。雨涵面有难色地说：“兄弟你快想个办法呀，你的情况跟我一样，成天提心吊胆总不是个事。”兴满也随声附和着。“办法我倒是想出来了，就是怕你大（音：达）知道，那人政策性强，要是露了馅可是犯法的事。”怪灵看着他俩说。雨涵用近乎求情的语气说：“也不是光俺俩，你也在计划内，要是带了环节了育那就绝后了，这可不是小事。”李秋学思虑了一会说：“好，这事只有你俩知道，谁也不要说，你大更不让知道。”两人同声答道：“行。”
      几天后的李秋学，在村里给计生户办解脱证，每户六十元，凡是交了钱的给一张县医院的证明。有钱人家纷纷办理，担惊受怕的计生妇女，终于解脱了，笑容回到了她们的脸上。
   在老支书看来李秋学就是有本事，他说破嘴皮子也做不通的工作，李秋学就解决了，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敬意。
      跑了一天的老支书，毕竟上了年纪，人困马乏地回到家，一尻子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就不想再起来。装上一袋烟抽着，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敬畏和感叹：还是后生可畏呀。
      荆峪沟平静了，没有大的波浪，只有没有交钱的计生户仍然继续着担惊受怕的日子。计生工作组在王乡长带领下，排家逐户地查，人们拿出手续一个个都过了关。王乡长面露喜色，荆峪沟村在全乡的计生工作中起到了带头作用，得到了乡领导的好评。
   白鹿乡计划生育工作会议在乡政府会议厅举行，村长李秋学因事没有参加，让老支书风光了一次，当他站在台上介绍经验时各村的领导干部投来的敬佩目光足够他享受的了，他在一阵阵的掌声中陶醉着。
   患有风湿病的老支书从乡上开会回来，一路上也感觉疼痛减轻了，走路也有了精神，好像也年轻了许多。
      他热爱党，忠于党的事业。一不利己二不徇私，不惧一切艰苦，整天为劳苦人民去奔波，为党去工作，这就是他最大的享受，也是他最大的愉快。
      老支书手里拿着一卷白纸，脸上含着笑，走进了村。他没有回家，直接来到大队部，李秋学正好就在办公室。老支书走进门高兴地说：“秋学，你给咱争了光长了脸，受到上级的表扬，还得了奖。”说着打开手里的纸卷，秋学接住一看，是一张奖状。上面写着：“荆峪沟村在计划生育工作中成绩优异特发此状，以此鼓励。”

   作于2025年2月27日

作者简介：

李捧虎，笔名：挺直的松,男，1961年6月14日出生于陕西省蓝田县前卫镇凫峪村三组。1969年在本村上小学，1974年上初中，1976年初中毕业，一直务农为业。1978年到引岱工地当民工。在小寨沟打洞子，在营盘梁上修渠道，三道水修水库。从渠上回来后，在队上当会计，参加农业生产。分社后，卖过老鼠药，收过破烂，后又游于学校当书馆。承包了村西一片地种菜。1995年8月在村开商店至今。2009年10月进入平安保险公司，2010年8月退出。2009年11月接任蓝田移动前卫片区渠道经理。在保险公司曾2次荣获“优秀学员”。在移动业务中2次荣获 “优秀农村代办点”。一次荣获“优秀渠道经理”。2011年4月加入陕西诗词书画音乐研究会，2012年2月19日加入蓝田县作家协会，并有多篇作品在《蓝田文学》《榕树下》《西部文学》等刊物或平台发表。
自幼爱好文学，在保险公司时因思想波动大而提笔写作，用以表述自己的心情，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先学着写诗，后改学写小小说。2013年开始写小小说，在榕树下发表作品，有3篇作品获榕树下编推荐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