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伊草散文】寄儿絮语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4-18 14:13:31

本帖最后由红米饭于 2015-4-19 23:47 编辑

夜已很深了，喧嚣了一天的城市静了下来。我趴在床边，在暗淡的灯光下提起笔……
　　常言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在为人母之后，更深切的体会到了母爱，更深刻理解了“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的深切含义。不说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也不说哺乳喂养、洗涮打扫，且说宝宝的喜乐疾恙就足让做母亲的心喜忧掺和，牵肠挂肚。我想，所有做母亲的，为儿女都是一样的辛苦。只说儿子你的一些稚语、趣话都成为妈妈铭心的记忆。
　　初为人母的喜悦还未在心头散尽，妈妈狠心把你留给外婆照顾，和爸爸一起外出打工了，那年你才一岁多。无数日日夜夜的思念和牵挂，妈妈此时难以用语言述说，多少次夜半梦萦，见你挥舞小手蹒跚着奔向妈妈，多少次在车水马龙的街上仿佛听见你喊“妈妈”的声音……
　　过年我们回到家里，两岁多的你已认识七、八百个字，还能背几十首古诗。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年多里，没进过一天校门的外婆和只上过四年学的外公，在繁重农活的空闲里是怎样的教你的，当妈妈惊喜地听你背“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心里有多自豪，你在背完之后还不忘给妈妈解释：一个小孩追蝴蝶，追到菜花田里找不到了。外婆夸你说：“东东好学好问，看见什么都要问，还一定要给他写出字来，弄得外公那么大岁数了还要向别人请教后再教他”。有一次你指着石头问是什么？外公说：那是石头，很坚硬，可以用它铺路，修房子，用处很大。然后你还让外公一笔一划用树枝把“石头”两字写在地上，你还问书上是不是这样写的，外公说是，你认真地看几遍，自言自语说“石头能修房，小河边、山上都有石头”。然后再去玩。过几天再问你，你一定还会记得。还有一次你看见盛开的油菜花，非让外公给写出字来，可是外公不会写“菜”，你不干，给糖不要，说带你找小朋友玩也不要，就在那儿撒泼起来，后来碰到一位路过的小哥哥给你写了，你才罢休。……外公说：“东东好学，记性好，教一、二遍就记住了，还记得很牢。有时他问的我不懂，就去请教别人后再教他，孩子想学是好事，他还小我还能教他，你们有机会多教教他，陪陪他，他很想你们的”。虽然农活很累，生活很苦，外公外婆一提起你总是满脸高兴，充满欣慰。
　　那个春节，你会念全村几十户人家的春联，只要带你上人家拜年，你一定要学会人家的春联。不管生熟人，你都会举起小手给人打拱拜年，请教人家你不认识的字。当大家夸你聪明时，妈妈高兴极了，心里充满了感激和幸福。外婆外公不但教你认字，还教会了你礼貌与人交流。你牵着妈妈的手，看见鸭子，就背春江水暖鸭先知，看见白鹅会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最最让妈妈难忘的是：吃饭时，妈妈不小心弄撒了米粒，你认真地检起来说“吃了吃了别浪费”。妈妈说，脏了，不卫生。你说“不脏不脏”。噘起小嘴扑扑吹了几下再递给妈妈（外婆说你的意思是把上面的脏东西吹净了）妈妈故意坚持要扔掉，你满脸不高兴地用小眼珠瞪我，稚气地背：“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说这是外公流汗收的粮食，不能浪费。这一举动感动了妈妈，也感动了周围许多人，这一节目也一直持续到你六岁，不论是在自己家里还是在别人家，只要是一起同桌吃饭，有人掉了馍渣饭粒，也不管大人小孩你都会给他们上一课。
　　东东，妈妈说不完你的趣事、乐事，记得你刚学说话时，有些字说不真，常常把“红”说成“逢”、“黄”说成“房”、“腿”叫“配”……逗得大家呵呵大笑，你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笑成一团。
　　你四岁那年，短短的年假结束了，爸爸妈妈又要走了，小小的你整天不说话，把妈妈跟出跟进，看着妈妈收拾行李，妈妈抱起你，对你说：妈妈教你写字，学会写字就可以给妈妈写信了。你说：“东东不会，妈妈写，东东认。”不知道为什么那时你认识字，还能读短文，就是不肯自己动手写字，哪怕是让你划个“一”都拒绝，为这个爸爸打了你小屁股，你伤心极了，哭的一塌糊涂，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东东不会写，东东长大了再写……”那一天妈妈也哭，一家人都掉泪了。你一天天长大，那童稚的你将一天天离妈妈远去，但是，东东，你咿呀的幼语，蹒跚的脚步，天真的笑脸，揪心的哭泣都深深刻在妈妈的记忆里。妈妈知道，你想妈妈爸爸，不想让我们走。
　　现在你已是一名初二的学生了，应当理解爸爸妈妈当时的狠心有多少无奈。今年夏天，爸爸接你来过暑假，说带你去长城，去你想去的公园，你说：“妈妈，去长城要花几百快钱的，在电视里我早看过长城了，我只想去自然博物馆和图书馆就行了，听说图书馆可以看书，不收钱的！”我的儿啊，你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爸妈打工不容易，会给妈妈省钱，妈妈好感动好自豪。那一天上班前，妈妈把你带到中关村图书大厦，你兴奋极了，看见那么多书，你欣喜若狂；妈妈给你留下一瓶水和十元钱让你在三楼看书，中午自己去买东西吃下班后来接你。当妈妈接你时，你那恋恋不舍的样子好让妈妈心痛，那一刻，想要买下图书馆的心都有（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对你说：“东东，选几本你喜欢的书妈妈给你买回去，你问可以要多少钱的，妈妈说别管钱你去选吧！你高兴的手舞足蹈，在一排排书架前往怀里拿，都快到鼻子尖了《昆虫记》、《童年》、《鲁滨逊漂流记》、《宇宙之谜》、《自然科学》……十几本，付款时一看二百多元钱，你轻轻拉妈妈的衣襟，悄悄说：“我放回去几本吧？”妈妈说不用，你喜欢都拿着。我们坐上公交车，你轻轻在妈妈手里放下点东西转过头去，妈妈一看是早上给你的那十元钱！东东，你没买东西吃，粗心的妈妈竟然没想起问问你饿不饿。看着手里的十元钱妈妈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东东，你给妈妈说过，东东虽然没有电脑，没有诺亚舟，没有MP4，甚至没有象样的运动鞋，但是，东东有爸爸妈妈、外公外婆，有书、有学校、有老师、有同学，东东一样很快乐很幸福……
　　东东，你长大了。虽然还不到十三岁，可你懂事了，妈妈因为有你而骄傲，妈妈好幸福，打工的日子也是快乐的、美好的！妈妈不奢望你能成为科学家、艺术家或博士、硕士，甚至妈妈不奢望你考上清华、北大，妈妈只希望你健康快乐的成长！
　　东东，妈妈很愧疚，妈妈不能带给你更多的物质享受和更好的素质教育、艺术培训，妈妈所能给你的只有起码的温饱和上一所普通的学校，以及一个平静朴实的家和一颗爱你的心。妈妈只想让你知道，爱是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是朴素平凡、无私伟大的给予。妈妈希望你有一颗智慧的心，博爱的心，快乐的去爱生活，爱人间，爱自己，爱妈妈，爱爸爸，以及爱你，关心你教育你的每一位……

补充：这段文字写于2006年8月某日，多年以后偶然翻到，心潮澎湃，依然还有一些小感伤！如今东东已经走上了工作岗位，又是天涯分离，牵挂不断……
我已霜发两鬓生，鱼尾眼角画，时光如流水，地久天长。惟愿吾儿一路成长，安然静好！把烦恼抛开，把往事放下，携暖阳一起上路；时光前行，你的青春前行，坚毅的脚步不停息；二十载春秋，你已长大，我把庇护的羽翼收回，愿你在这人世间快乐自由发挥，一路走，一路思考，一路成长。记得凡事努力，记得随遇而安，懂得分享快乐，学会释放压力，记得给予，记得感恩；那一天，那一年，你都是妈妈的期盼妈妈的骄傲。……无论相隔千山万水，惦念一直都在，祝福一直都在，款款情深将心胀满，肆意弥漫，温暖这一场母子缘分……

柳芽儿 · 2015-4-18 14:26:09

初为人母的喜悦还未在心头散尽，妈妈狠心把你留给外婆照顾，和爸爸一起外出打工了，那年你才一岁多。无数日日夜夜的思念和牵挂，妈妈此时难以用语言述说，多少次夜半梦萦，见你挥舞小手蹒跚着奔向妈妈，多少次在车水马龙的街上仿佛听见你喊“妈妈”的声音……

令人感叹的文字，我很理解一位母亲的心……

柳芽儿 · 2015-4-18 14:26:49

　东东，妈妈很愧疚，妈妈不能带给你更多的物质享受和更好的素质教育、艺术培训，妈妈所能给你的只有起码的温饱和上一所普通的学校，以及一个平静朴实的家和一颗爱你的心。妈妈只想让你知道，爱是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是朴素平凡、无私伟大的给予。妈妈希望你有一颗智慧的心，博爱的心，快乐的去爱生活，爱人间，爱自己，爱妈妈，爱爸爸，以及爱你，关心你教育你的每一位……
这是每一位母亲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