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雨散文】怀念猪

                                                  怀念猪

   依旧没有开灯，我打着手电筒。蹑手蹑脚地走进空旷而狭长的过道。像一个准备偷点什么的小偷 。如果我轻轻的走动没有惊醒那些心满意足的梦。那么我就会拿走属于我的那份安稳和放心了。

  这是我必须而情愿的习惯。每晚十二点左右，我必须去猪舍看看它们。看看谁被赶到了栏杆的边缘了。看看谁在睡觉的时候还把自己的腿儿压在肚子底下。也只有在它们完全安静下来。我才能看出来谁快要生病了，那被大家不要的一个就是就是快要生病的前兆了。看看谁因为肚子不舒服而爬着睡觉。趁它们很乖的时候，我记下它们的模样。看完之后就悄悄的退出来。回家的路上我便开始思索明天的治疗方案来。

  轻轻地推开通往猪舍的门，这才想起那些猪儿们今天已经全部被我卖掉了。现在它们应该已经进了屠宰场了吧。我不想再想起那些可怜的猪儿们了。但却不想就这样离去。于是依旧和往日一样。晃动着手电筒，轻轻地向着过道的尽头走去。
  经过清洗消毒之后的猪舍静的可怕。脚步轻轻的回音，冰冷而严肃的铁栏杆。让我想起奥斯维辛集中营那些战俘来。从生命的角度去公平的对待每一种存在的理由。我想任何一种杀戮都是残酷的。不管是那些在绝望中等待的战俘，还是在无望中挣扎的猪。当掠夺和占有成为杀戮的理由时。那举起的屠刀。考虑的只有刺入的角度了。看着冰冷而寂静的圈舍，我怎能不去想被自己养大的那些憨厚的猪儿们呀！我怎么能不从出卖角度去衡量，信任到底有没有错。如果信任可以成为出卖的基础。那么越单纯，越天真的信任。越容易被出卖吧！
由此看来，死心塌地的依附，便是失去自由的前奏了。

   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些热闹异常的画面。猪儿们以孩子般的简单和热情。快乐地注视着我为它们准备好的饲料。有的甚至还激动的爬在栏杆上，远远地欢迎我的到来。那场面多热烈啊！有时候我也不止一次地想，它们的脑海里除了吃和睡。到底有没有渴望自由的念头呀！它们短暂的生命里。正真渴望的到底是什么呀！它们笨拙的脑海里有没有关于我的记忆呀！要知道我是那样精心地呵护着它们在我身边的每一天呀！就像无微不至的妈妈！但此刻，已经面临被杀戮的它们。是不是把一种我读不懂的无奈和怨恨死死地拽人另一个世界呀！如果它们真的有记忆。那多可怕啊！
  然而，它们确实有记忆。它们一生都在追求自由。只是作为最为弱势的一族。它们权利完全被人类剥夺了。被剥夺的还有它们短暂的生命。在无力挣扎的忍耐里。它们沉默的外表下却暗藏着某种不肯屈服的秉性。而恰恰是这种安于认命的沉默，成为了它被奴役的条件。以至于那种继承与祖先的野性在人类的摧残下，一点一点的被乖顺憨厚所完全覆盖。

  栏杆的南面是完全开放的，在那个阳光能够光临的地方，我最大限度的为它们创造亲近自然的条件。透过栏杆的缝隙，猪儿们可以看见蓝蓝的天，绿绿的树和草。在春天的时候，它们会整齐地排成一排，留恋而贪婪地看着近在咫尺之外的小花。它们会因一声鸟鸣而激动，会因为一只蝴蝶的造访而高兴地跳跃着，追赶着。直到蝴蝶飞远了。它们还会恋恋不舍地呆看好长时间。秋天，熟透的果子落在距离栏杆不远处的草地上，它们会一个个跪在栏杆前 ，努力而认真的去够那些原本在自然界十分常见的美味。每次看到它们就连睡觉时也要聚集在那个最靠近自然的地方。我就在想，它们的骨子里绝对有对自由的渴望。
  每次听到我走近的脚步声，它们就会远远地欢迎我了。我能读懂它所要表达的每一个愿望。就算是它们的肢体语言我也能知道它们想什么。但是它们的亲切却仅限我一个人。当陌生的脚步靠近时。它们先是静静地聆听。然后马上就会发出拒绝的喉声。仿佛对来访者大声地抗议；我不认识你，你赶紧走开！其实它们的记忆力是相当好的。院子里一百多只小猪在玩耍。但是到了吃奶的时候，它们都会准确无误的找到自己的妈妈。而猪妈妈也能识别每一个跑进来偷吃的别家的孩子。
  让我恐惧的是；它们在邻近死亡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我曾经对它们的伤害呀！我曾经在它们刚刚学会撒娇的时候，残忍的把它们和妈妈分开。确切一点说；应该是让它们和妈妈诀别。我曾经为了能让它们长的再快一点，而剥夺了它们享受爱情的权利和能力。甚至在它们刚刚落地的第一时间里，就用钳子拔掉了它们那些标志着野性的牙齿。如果它们的脑海里只有这些仇恨，我也能稍微有一点宽慰。我怕的是，它们善良的性格里只留下了和我在一起的美好。要真是这样，我怎么能不自责呢！难道为了自己能生活的更好一些。我就可以肆意的去利用它们对我的信任吗？

        然而被人们端上饭桌，就是它们唯一的结局。从死心塌地的依靠开始，它们就错了。它们错误的用自己的自由和尊严换取了一份安逸和短暂的幸福。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奴隶的悲哀就是习惯了顺从而无力改变，或者不想改变。猪儿们属于无力改变 的那一种。
    每次看到被清空的猪舍，我怎能不怀念我的那些猪儿们呀！在深夜的寂静中。我怀念它们只给予我的信任和笑声。
    每次路过菜市场，看见那些被分割得七零八落的猪儿们。我怎么能不为它们的宿命而感到悲哀呀！
    每次看到那些即将被倾倒在泔水桶 里的猪肉，我怎能不为这种自以为是的冷漠而感到惋惜呢！但愿我可怜的猪儿们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不会这样白白的被浪费掉。
   夜深人静的时候，再一次想起我那些可怜的猪儿们！

来过 顺手编辑了格式和字体~

一篇情感真挚的作品，赏读！

每次看到被清空的猪舍，我怎能不怀念我的那些猪儿们呀！在深夜的寂静中。我怀念它们只给予我的信任和笑声。
我也养过猪，对此深有感触。当猪儿被拉上车时，我的泪水就夺眶而出……

红米饭 发表于 2015-4-21 13:25
来过 顺手编辑了格式和字体~

有劳红版了！谢谢！

柳芽儿 发表于 2015-4-21 13:29
一篇情感真挚的作品，赏读！

欢迎柳芽儿，中午好！

柳芽儿 发表于 2015-4-21 13:30
每次看到被清空的猪舍，我怎能不怀念我的那些猪儿们呀！在深夜的寂静中。我怀念它们只给予我的信任和笑声。 ...

难道你也养过猪！！！

看看，，读读，，偷猪

梅一梵 发表于 2015-4-21 13:40
看看，，读读，，偷猪

随便拿吧！

蝶雨 发表于 2015-4-21 13:36
欢迎柳芽儿，中午好！

远握！

蝶雨 发表于 2015-4-21 13:37
难道你也养过猪！！！

养过啊！文革期间在山东老家养过……

真挚 感人 {:soso_e160:}{:soso_e163:}

这怀念是何等的滋味呢？

赏读蝶雨版大作！建议精华！

顺其自然 发表于 2015-4-21 16:06
真挚 感人

欢迎版主，谢谢阅读！

星月夜 发表于 2015-4-21 17:35
这怀念是何等的滋味呢？

心里酸酸滴

星月夜 发表于 2015-4-21 17:36
赏读蝶雨版大作！建议精华！

谢谢朋友欣赏支持！

沉甸甸的怀念，{:soso_e115:}

刚读了一个大概  好文章  此文不加精华~更待何时？

生命生而平等~  万物皆有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