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商山迪克 于 2015-4-22 11:29 编辑
几乎每天早上，在饸饹摊子前，总有一位老人领着他的爱犬来吃饸饹。老人六十来岁了，刻意留了一缕胡须，头发花白，面庞清瘦干净，但腰杆挺直，精神矍铄。也许是老人总有早上买东西的习惯，每次见他总是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牵着一只狗。袋子里无非是蔬菜呀、药品呀、日用品呀。狗，浑身雪白，矮小个头，狮子头，毛发耸起，很有气势。吃饭时，老人将狗链挂在桌子腿上，狗就围着老人转，走远了，老人喊一声：回来，卧下！狗就乖乖地折回身卧在老人的脚下。老人吃饭时从不与他人搭讪，吃饸饹前先剥两瓣儿蒜，饸饹端来了，他用筷子轻轻翻起，将汤汁搅匀，然后夹起两三根儿饸饹送进嘴里，轻轻地吸，慢慢地咀嚼，三五嘴过后咬一口蒜。这品味似乎与嘈闹的街道不协调，以至于人们以为老人不是在品尝饸饹，而是在品味人生。别人吃一碗饸饹也就是三五分钟，可老人至少也得半个钟头。 因为天天早上老人来吃，老板自然是熟悉这个回头客的，只要老人往椅子上一坐，老板就知道是小碗、三鲜、不要辣子的，于是不用老人叮嘱便早早儿端上来。这天早上，老板打开门，只见老人的狗端卧在门前，老板急忙转身为老人下饸饹，可是饸饹端上来很久，就是不见老人，老板特意左右看看，还是没有人影。当回过头寻找老人的狗时，狗已经不见踪影，于是老板把饸饹端了回去。 第二天开张，老板打开门，老人的狗还是端端地卧在地上，老板奇怪了，老人呢？他瞅瞅狗，狗早已失去往日的威武，浑身脏兮兮的，眼神漠然，似乎一夜没有睡觉，狗看看他，最后低着头顺墙根溜走了，这场景日复一日，重复了大概有半个月。 还是一天早上，狗离老远站着，眼睛瞅着饸饹摊子，一只腿耷拉在地上，走路时一瘸一跛，老板正在纳闷，一位食客感叹：人说狗仗人势，如今主人死了，这狗没有人管了，还叫人把腿打断了，可怜呀！ 老板端着碗，目送狗离开，半天没有缓过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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